他不應該懷抱僥幸,堅持把岑青送往雪域。
奈何一步錯,步步錯。
事成定局,他不可能當著巫靈王的面謀害他的妻子,即使婚禮尚未舉行。
為今之計,只希望王國能剿滅亂軍,盡速平息北部邊境的混亂。而在那之前,岑青尚未羽翼豐滿,還沒有能力反噬故國。
紮克斯抬高手臂,信鷹振翅沖向天空,眨眼間化作一枚黑點,消失在層雲之後。
“你立刻出發。”他對護衛說道。
“遵命!”
忠心耿耿的家族騎士跨上戰馬,懷揣紮克斯的密信,快馬加鞭奔赴血族王城。
護衛離開不久,巫靈和血族的隊伍整裝待發。
座狼在號角聲中集結,銀白和灰白交錯,在大地上川流不息。
巫靈們騎上狼背,鬥篷遮擋住全身,修長的手執起韁繩,精緻恍如藝術品,卻有撕裂巨獸的力氣。
巨鴞振翅升空,背對日光,龐大的暗影流淌過地面。
為首的巨鴞全身雪白,它是巫靈王的座禽。脖頸下垂掛寶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血族的馬車排成長龍,車上滿載送往暴風城的禮物,堆高如同小山。
頭頂有暗影劃過,隊伍中的騾馬不安地踏動蹄子,頻繁甩動脖頸。僕人和奴隸需要拼命拽緊韁繩才不會讓車輛失控。
黑騎士們全副武裝,三十人拉下面具,通身縈繞驚人的煞氣,盡展鐵血剽悍。策馬經過時如黑雲滾動,陰沉的氣息壓向四周,帶給使團眾人無窮壓力。
地精準備好馬車,拉車的豪豬精神頭十足。它們身上的刺更加堅硬,也更加鋒利,未知是否是染血的緣故。
“殿下,該出發了。”荊棘女僕說話時,木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拆解,消失在原地。
馬車也已修理完畢,車頂恢複如初,看不到任何破損。車廂內佈置舒適,既保暖又寬敞,散發出清雅的香氣。
只不過,就像岑青之前的預期,他沒有機會走進去。
雪白的巨鴞從天而降,帶起一陣狂風。
巫靈王站在巨鴞背上,他掀起兜帽,於半空朝岑青伸出手。
手指修長,膚色白得近乎透明。
手腕上纏繞金色長鏈,彷彿鎖住惡靈的鐐銬,奢侈、華貴,明明閃爍金輝,入目卻是無盡的血腥。
“和我來。”他說道。
岑青仰頭望向他,粲然一笑:“好。”
他離開荊棘女僕,將手搭入巫潁掌心。
修長的手指合攏,一道風托起岑青,他被輕松帶上巨鴞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