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羅雲道沒有費什麼周折,在把標記好的轉折路口沿線轉了一圈,在轉到四號時,這輛巴士十分突兀地出現在了隧道中,後車門維持著羅雲道和方青下車時大開的樣子,明明隧道內部和羅雲道手中的瓦斯燈有照明,但車廂內部黑得看不?見?任何?東西,好像黑洞一般,任何?光線進入都會被吞噬。
羅雲道走了上去,他的位置本身就在車倒數第四排,在車廂的後半段,離後車門不?是很遠,中途不?用經過幾排座位,他一走上車就感覺走進了一座墓xue,車上的這些同?學全?部都已經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端正地坐著,只是看上去全?都不?像活人?,凝固在了原位,沒有呼吸,沒有微動作,睜著眼睛望向前?方,像一尊尊蠟像。
他下車的時候,他們都不?在,這時候倒是全?重新整理?出來了,一副發車準備就緒的架勢,就等著羅雲道上車加入他們了。
他提著燈,一路照亮這幾排人?的臉,羅雲道看了幾眼就不?再看,仔細看滲人?,一直走到自己原來的座位邊,他停下了腳步。但他的位置居然被人?坐了,這個靠窗的位置有人?坐著,只是側著頭,和其餘人?的姿勢都不?同?。
方青的位置倒是空在那?裡。
羅雲道舉起燈,看清楚了這個人?身上穿的正是方青同?款的黑色衛衣。車窗上什麼也倒映不?出來,一片黑,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就連羅雲道的身影都沒有在窗戶上出現。
他想了想,沒有一屁股先?坐下去,而是問道:“同?學,請問你?旁邊有人?嗎?”
這正是先?前?方青和他開啟對話的臺詞。
方青的身影沒有立刻動彈,羅雲道心想這個方青擺在這裡,難道只是起到了一個造型的作用?
羅雲道等了幾秒,又?試探道:“同?學?”
方青的身影終於動了,他緩緩轉過身,一開始低著頭,羅雲道看到血順著他的臉頰邊流下來,方青用手指抹去後也仍然沒有抬頭。
“...方青?”羅雲道輕聲道,“你?怎麼了。”
“你?不?知道嗎?”方青的語氣淡淡的,他很少用這種語氣說話,大部分時候他情緒都比較高漲,說的不?好聽點還有種精神病患者常有的亢奮。
羅雲道伸手去把方青的臉抬了起來,手指按在他的下巴上,左半邊臉上刺目的一個血窟窿映入羅雲道眼中。血正是從那?個傷口裡滲出的。
“對不?起。”羅雲道的這句道歉脫口而出,他松開手,方青沒有再低下頭,只是說道:“沒關系。我不?總是原諒你?嗎?”
這個絕對不?是要?去乘化?大學訓練營的原裝方青。兩個人?這時候才剛認識,方青哪來的“總是”,這也不?是現實中方青的複製品,語氣貨不?對板,兩個人?也沒有能夠談得上原諒不?原諒的嚴重矛盾。
這副中學生皮囊裡面?的人?格只能是起碼五六年之後的方青了,劇情線上在基地做研究員的方青。
“...我很抱歉。”羅雲道接著坐了下來,沒有再問方青的許可,就這樣坐在了方青本來靠過道的位置上。他拿出紙巾去擦方青沾滿血的手,方青默許他動作,手指任由羅雲道擺弄。
“我沒有能處理傷口的東西。”羅雲道歉然道,“你?要?擦一下臉嗎?”
方青沒有回答,一直沉默,羅雲道就繼續替他擦拭去臉上的血跡。他這副任人?擺弄的樣子格外乖巧,但又?很呆滯,好像對什麼都無所謂了。
“你?不?想和我說話嗎?”羅雲道問,他拿文具盒中的膠帶和紙巾做了一個簡單的固定敷料,不?過他們兩個人?都心知肚明這沒什麼用,頂多是看著沒那?麼嚇人?而已。
方青轉過臉去,兩眼和其餘乘客一樣正視著前?方,說道:“不?知道和你?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