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中,湛晃之再怎麼對其他事物感興趣,終歸是身心屬於他的。他這番話不是為了安撫情緒,恰恰相反,目的就是激起不滿,原理好比是在編織一條收放自如的網。
只要晾一段時間,網裡的人就會變得格外乖巧,到時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洛星然可不是原主那個戀愛腦,聽了前段,就懶得關注後段。
巡遊是遲早的事,原書也有這段劇情,可惜湛晃之沒活到那時候,死在大雪紛飛的冬,一望無垠的白埋葬了他。
不過急也沒用,他先心大地躺床上睡了一覺,又做了套四不像的廣播體操,舒展筋骨。
為了讓學校裡非議聲能少就少,他做什麼都盡量做到最好。只如今用了湛晃之的身體,胳膊伸直胸口還疼,正經的動作也變得妖裡妖氣,有種說不出的怪。
0369被辣到眼睛,忍不住出了聲:【不然你換件衣服?】
洛星然第三次踩到衣擺,淡定道:【要是你朋友一騷騷了幾十年,突然一天成了拒人千裡之外的保守派,你不覺得奇怪?】
最後一個節拍扭完,他雙手啪地一拍:【完美,今天的運動就到這裡,咱們該去探望男主了。】
0369陰陽怪氣:【你好貼心,睡了仨小時還能記得他。】
洛星然理所當然:【當然記得啊,畢竟他剛剛yi……】
0369:【啊啊啊啊不要說那個字——】
它錯了,是它錯了。
好在它宿主沒計較到底,哼著歌推門出去了。
0369神志不清,竟是有種劫後餘生的鬆懈,它覺得自己要不了多久就得返廠清一波資料,不然遲早會成為第一位出現心理問題的統。
走廊裡每間房門間距挺遠,走幾步才看見斜對角的臥房敞著,露出書案一角。
夏日的白晝被拉長,還沒到點燈的時候,荷香平日無事就會識字練字,此時一邊等他一邊在案上塗寫。
這筆是其他使女給的,紙是湛晃之丟掉不要的,就連墨盤也隨便找了個小碗代替,讓洛星然一下能想起他過去撿粉筆在水泥地上畫畫的情景。
人在專心做事時難免入神,等一襲紅衣走到了面前,荷香才慌張藏起攤開的書卷與信紙,眼睛裡滿是無措。
遠遠的,洛星然瞥到信紙右下角有一隻像鳥的黃色圖案。他對侵犯自己使女的隱私沒興趣,手指點在桌沿,“帶的飯呢?”
昂貴的披風被放在食盒上,疊得板正,像豆腐塊。
荷香趕緊把兩樣東西拿起來,“方才宗主來了,這是他讓我轉交給您的,還特意叮囑您不要貪涼。”
洛星然指尖劃過叮叮響的玉珠,好似被安撫了一樣。
“宗主已經動身去天機堂了,”荷香哪能不知主子的依戀程度,當即放柔了聲音,有種安撫意味在裡頭:“他說兩個月內回來,讓您照顧好自己,還說了會給您帶禮物。”
“……這才回來幾天,怎麼又要出去啊。”
湛庚在天機堂裡有個擅長觀星蔔卦的情人,叫仇子石。謝信來複仇時正巧他收到傳音符,才得以逃過一劫。
這人天賦尚可,但對湛晃之十分輕視。
或許是自命不凡,他對所有比他弱的人都不屑一顧,可偏偏他的鄙夷又從不流露,因從湛晃之手裡得了好處,便經常暗示湛庚榨取價值,湛庚變本加厲讓湛晃之煉丹的一半原因都由仇子石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