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歡快上線,為他無知的宿主進行科普:【這是很常見的靈草,對道修沒什麼功效,但妖修服用可以緩慢增長靈氣。它寄生在淡水湖的貝類上,常隨漁網一同捕撈上岸,味道鹹中帶酸,有些承擔不起食鹽價格的人會用它來做平替,普通百姓還給它取了‘鹽津草’的別名。】
雖然看上去磕磣了點,但洛星然對食物沒什麼挑剔,大自然的饋贈能滿足胃就足夠,而滿足味蕾是進一步的錦上添花。
他了然頷首,觸碰過衣袖上的暗紋,勾了抹少年的青絲把玩,“離鶴泉鎮還有多遠的路?”
“快了。”謝信隨口一答,他很少像普通人一樣靠腿腳出遠門,有這時間都拿來修煉了。
鶴泉鎮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往往有什麼節日也是這兒最熱鬧。
傳說千年前有金尾白鶴自九霄途徑於此,掉下的一根尾羽化焦土為泉眼,從那之後穰穰滿家、碩果累累,方圓幾十裡皆成了富饒的魚米之鄉。
解決最基礎的溫飽問題後,居民們便開始貿易往來。
據原書提供的可靠訊息,第一本手寫版的《醉翁夢華錄》就是從一個不起眼的攤位上被買走的,後來在短到可怕的時間裡一傳十十傳百,才有了現在大江南北無數擴充套件出的拓印版本。
“這兒和鶴泉鎮還隔了座山嘍。就算晝夜不休,乘車也得明日傍晚才到咧。”
操著方言的陌生聲音自後方傳來,一襲蓑衣頭戴鬥笠的老翁拿著釣竿與魚簍,沖他們拂身行完禮,背脊佝僂著自面前走過。
帽簷遮住了老翁的臉,露在外的兩隻手枯瘦如柴,獨留歲月侵蝕的痕跡。不過他咬字還算清晰,不遠不近挑了塊平穩的石面坐下,低頭整理起纏在一塊的魚線。
人一旦上了年紀,身體就多少呈現出問題。他不光手抖,還眼花,一團線折騰了好一會兒,花白的鬍子上都落了汗。
四周十分安靜,不知什麼時候鳥鳴也停了,只剩水波拍岸,銀花回落。直到鈎垂進湖裡,洛星然才閑談般問道:“老人家就住這附近?”
“哈哈,下了這道坡再過一座橋,就是桃源村了。”老翁的話模稜兩可,不知是在盡地主之誼地介紹,還是耳朵有些背。
洛星然沒聽說過。
“桃源村是鶴泉鎮的分支。”謝信往火堆裡添了些幹草,“早年鶴泉鎮的鎮民為在周圍尋找適合栽種桃樹的土壤,便在山頭蓋了草屋。後來桃園面積擴大,分配過來的鎮民越來越多,就演變成了小村落。”
老翁:“是,是。近來常有仙家人露面,村上大夥兒都習以為常了。只是沒想到您二位不走天上,不是來桃源村,而是要去鶴泉鎮。”
這番話倒是引起人一點興趣,洛星然道:“照你所說,那些人都是沖著這桃源村去的?”
老翁長嘆口氣,拖長的聲音如稻草一樣幹枯。
他猶豫片刻,不知當講不當講,轉而覺得事也不是什麼秘密,估計早傳開了,就講述起來:“是被村子裡的人請來的,為的是今年發生的怪事。”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自古皆如此。
桃源村幾百年以賣果為生,全村上下的心思都撲在了這上面。那些樹紮下的根同樣是他們的根,樹結的果同樣是他們的果,誰知在初春某個無聲無息的夜晚,山頭最高的桃樹枯萎了。
沒人比他們更懂照料一棵樹的不易,那樹是他們老祖宗栽下的,看著它從一顆種子長成現在這般高聳,就如同呵護孩子生長一般。
然而在本該繁花似錦的季節,它的枝丫卻光禿,連花苞也生得七零八落。後來雨打風吹,唯一青澀的果子也搖搖欲墜,被村長用布包著埋在樹下,乞求來年能恢複如常。
來年沒等到,先等來了它的衰敗。
這不是什麼好兆頭,尤其這棵樹對他們意義非凡。他們祭祀、請仙,泉水灌溉,靈草供養……用了許許多多的方法,最終還是無力迴天。
“光照不足、遭遇蟲害,又或者幹旱、雜草覆生,這些情況通通沒有。怪倒不怪在它枯萎,而是怪在只有它枯萎。”老翁越說心裡越不是個滋味,轉過頭來,壓著嗓子拘謹問道:“這……二位仙長,可有什麼解決法子?不知為何其他桃樹生龍活虎,唯獨這一棵株枯木朽?”
百花谷擅種植,神意門擅音律。照理來說,這世上的凡草凡木沒有他們救不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