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疊的宣紙擺在條桌與主人椅上,石硯裡的墨已幹涸,毛筆匆匆落在毛氈上,留下一道墨跡揮灑的痕跡。
看得出他走得有些急,不知接到了神意門傳來的什麼訊息,沒有命令下人也不敢亂收,房裡的一切便維持了當日原狀。
洛星然走到窗前坐下,就近挑起一幅手卷欣賞。
相溫瑜筆下風格也如其人,所畫景象是前陣子去過的河道兩岸,前景有河流平地,坡石上生古樹數叢,纏繞的枯藤點在水面,後景則煙雨朦朧,清曠平淡,蒼茫悠長。
他看不懂畫,但不妨礙覺得作畫的人厲害,想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男二標配。他將手卷重新放回素釉畫筒,喝著茶道:【聽說字寫得好的人畫也不錯,以後若是有時間,可以讓謝信畫幾幅瞧瞧。】
0369還沒來得及發表看法,又聽見了他的心聲:【未來修仙界第一的真跡應當很值錢吧?收著總有升值空間,以後要是淪落到吃不起飯了,還能拿去賣錢。】
0369默默看了一眼後臺的宿主總財産資料,按下重新整理確定不是顯示出錯,又默默關上。
錢莊和鋪子都已經在它下線期間安排上了。
這哪裡是會淪落到吃不起飯的樣子啊喂!再養兩個男主都綽綽有餘了好吧!
當然這話它是不能說的,保不齊宿主真的打算多養兩個,隨時能將招呼也不打一聲就玩失蹤的男主一腳踹開。
建築阻隔了呼嘯的寒風,對流穿堂而過,柔柔貼著面頰也算舒適。
偶有梅花從枝頭掉落,配上白牆褐框紅衣,宛如一幅流動的風景畫。而這畫裡最奪目的自然是框中昳麗青年,下筆的人毫不吝嗇用墨,大塊大塊地渲染,除了一雙濃墨堆砌的眼睛,其餘全是動人心扉的重彩。
相溫瑜落在夕陽餘暉中返回自宅時,看見的便是洛星然百無聊賴翻看古籍的側臉。
他微微一頓,加快腳步走進屋內,見桌上陰幹的幾幅小畫作並未有翻動痕跡,這才鬆了口氣,抿唇笑著朝他躬了躬身,“湛公子,你來了。”
照理來說能談得上朋友的,都會省略繁瑣的客套。但相溫瑜這個人做什麼都規規矩矩,可能因為家中對他抱有期望太高,又或許是天生性格使然,鋒芒從不外露,就算以琴施法也只會給人一種柔和內斂之感。
洛星然朝他點了下頭:“荷香說你前日來找過我,是為了什麼事?”
相溫瑜簡單收拾了一下桌面,將用過的宣紙一一疊起。不知看見其中有什麼內容,他耳朵竟是紅了一紅,輕輕咳嗽一聲,替他拉開椅子,“窗邊寒涼,來這邊坐吧。之前那盒糕點不知合不合公子口味,我叫人再去茹芳齋端一些過來。”
洛星然改坐過去,靠著椅背道:“不必了,總是吃些墊肚子的東西,正餐都吃不下多少。”
相溫瑜回到主座,抬手穩當地給他添了杯茶:“是我考慮不周。天氣寒涼,多喝些熱茶。”
洛星然:“……”這話聽起來挺直男的,怪不得你當不了男一號。
隨便聊過幾句,相溫瑜說那日一早來尋他是因為白家對抓錯人還關押了一夜之事做出了商議,本質都是為了維護城內安全,賠償不會很多。
原本這件事應當是那兩個劍修親自上門傳達,但薛松意思是湛晃之性子蠻橫,小輩處理不好容易小事化大,不如讓他們這些有點話語權的出面,好顯得更有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