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雪笑了笑,含糊道:“相長老曾指點過我的琴技。”
這麼一說,相溫瑜印象又模糊了。他一生為琴,說不上指點,但與數不勝數的人交流探討過,不分男女老少,更不分身份地位。
不是舊友重逢,只是單方面遇到知音。
湯雪感激他,卻不打算藉著這份回憶製造為難情緒,說過後也就過去了,主動提道:“不知相長老的曲譜湯雪能否有資格嘗試一二?”
相溫瑜手上有殘卷摹本,能彈下初階曲目而不喪失意識便是有緣人。
他雖對湯雪身份有所擔憂,但很快也下了決心,看向洛星然道:“湛公子,若要試曲,我們需移步其他地方。天音對普通人造成的影響可大可小,能成與否暫且不提,我府內傴僂提攜居多,他們抵抗能力幾乎為無。”
洛星然自然沒有意見,他看了眼壯闊花海,“你們去吧,我就在這候著。”
相溫瑜也擔心他受到幹擾,喚來小童備些水果,帶著湯雪往後院深處的琴閣去。
那小童邊走邊撓後腦勺,對突然冒出來的第三人有些納悶,卻不知對方是什麼時候進的門。
他腿腳靈活,沒多時就給洛星然端來一盤切好的蜜瓜,外皮去得幹幹淨淨,精巧的木叉專門擺在一旁,拍著小胸脯脆生生道:“公子說您自隨意,我叫清雲,您有任何吩咐都可以找我。”
洛星然一人也無聊,見桌下儲物格裡放著棋盤,朝他招了招手:“會不會下五子棋?”
0369率先發言:【會!】
【沒問你,自己看廣告去。】
【……嗚嗚。】
宿主變了,以前五子棋只和它下的。
它迅速搜查起附近有沒有能寄宿的動物,可放眼望去只有一群正在搬家的螞蟻,想到小黑霧一根觸須就能捏死它,頓時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統生一下艱難了起來。
清雲連連擺手,頭也搖成撥浪鼓:“公子,這不合規矩。”
“這有什麼規矩可言?任何吩咐這話可是你說的,既然如此,那便坐過來陪我打發時間。”
清雲腳尖對著腳尖磨蹭了一會兒,“我下得不好,平常都是看主子和客人下,站得遠也看不清。啊,不過主子還是第一次帶人來梅園呢,這裡每一棵樹都是他親自運回來的,花了好多功夫,公子還喜歡嗎?”
洛星然避重就輕道:“若我以後有了宅院,也是樂意花費精力的。”
清雲嘿嘿一笑,看上去傻兮兮的,“我們主子很擅長照看植物,到時公子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他,想必主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洛星然一陣好笑,看他人一丁點大,說起話來卻一套接一套。他手指點在案面,“愣著做什麼?坐對面來,輸的人往臉上貼紙條。”
清雲別無他法,把亭角的燈點上,硬著頭皮挪過去了。
等相溫瑜回來時,看見的便是一顆貼滿宣紙只露出一雙木然眼睛的腦袋,一時醞釀好的話都忘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