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蠢蠢欲動的青凜隨他一聲令下回了靈臺,謝信拖著他的大腿,帶他從窗戶翻了出去。
樹下那群老嫗嚇了一跳,不約而同看來的目光十分滑稽。涼風一吹,他忍不住扒著謝信的肩,朝沖出院子的老太太揚聲笑道:“是你閨女昨晚讓我們來的啊,這可不能怪我們吧?”
老太太提掃帚的架勢頓時像提了把刀:“我閨女清清白白,你胡說八道!!!”
洛星然開嗓:“怎麼就胡說八道啦?你家窗戶都是從裡反鎖的,我們還能和雨一樣滲進去不成?”
老太太越氣越追不動,半途就被甩沒了影。
周圍投來的目光逐漸多了,洛星然這才發現他們到了一條街上,左右小攤零零散散支了幾個,攤販無一不是上了年齡的老人。
他從謝信身上下來,整理著衣服道:“真是奇怪。這裡不但沒有禽畜,小孩和年輕人也瞧不見一個。”
謝信還未開口,靠得最近的老頭道:“兩位這穿著打扮不像落雲宗啊,外地來的吧?我這包子都是現做的,白菜的豆腐的都有!來一個嘗嘗?不好吃不要錢!”
“行,來四個。”洛星然爽快應下,目光在他面部打量過,“天還沒亮就出攤,這麼辛苦?”
老頭笑呵呵道:“醒得早,給自己找點兒事做,賣完這籠還得下地幹活呢。哦,今天有喜事兒,不下地,給人幫忙抬轎子。”
看他瘦骨嶙峋的,不知能不能拎得動鋤頭。洛星然道:“兒子女兒不幫做點什麼?”
老頭說:“他們忙啊,一天到晚都忙,抓不著人。忙這忙那的,家裡頭就只有我們能擔著了。”
孤零零的冷風隨蓋竹掀起撲面而來,模糊了蒼老的面容。老頭熟練地用夾子挑了四個最大的包子,裹著層薄紙遞來,堆起笑容和藹道:“小心燙,慢點吃。”
謝信和洛星然對望一眼,神色未變。他付了錢,洛星然捧著包子看了看,和昨晚出現在老太太房裡的紙紮沒什麼兩樣,他又看向老頭稱得上燦爛的笑容,不光下不了嘴,胃口也全無了。
腦後的散發傳遞來輕微的拉扯感,他偏過頭,謝信正為他束發,動作還算利索。
等頭發變得規整,他伸手向後摸了摸,碰到發髻上一根多出來的發簪,手感似石不似木,又去掏他身上的鏡子,“昨晚做的就是這個?”
不用親眼所見,光是摸也能感知一二。
它的做工稱不上精巧,有些地方磨得凹了一塊,就連普通地攤都不敢擺出來忽悠人,出自誰的手一目瞭然。
謝信制止了他,有些鬱悶地解釋道:“做得不太好。我只會揮劍,力道控制不精準,以後做更好的給你。”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昨天那碗粥我都能喝一半。”洛星然抬起右手,一把抽出謝信腦後地木簪躍躍欲試:“去那塊石頭上坐著,也讓我試試。”
老頭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逐漸明白過來,“原來你們是道侶啊,我還以為是兄弟。”
洛星然已讀亂回:“孩子都八個月了。”
老頭駑鈍道:“……啊?現在已經,做出那種藥了嗎?”
謝信瞬間變了的目光向下掃去,還沒落到肚子上,臉頰就被捏著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