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然好笑地看他,“要是我牛奶也不喝,你還能掏什麼出來?”
“有礦泉水。”劉助理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見他接過,這才把袋子都遞到後面,“需要先去其他地方嗎?”
洛星然拉開袋子一瞧,裡面還有面包和三明治。但粽子拆都拆了,不吃浪費,他將紙袋重新扣上放去一旁,慢悠悠道:“能去哪,買點菊花捎著?你拿白的我拿黃的,給他左邊擺一束右邊也擺一束?”
劉助理到底是拿人工資替人幹活的,給老闆提前送終這事兒幹不出來,只好一個轉彎將勞斯萊斯開出巷子,駛往醫院。
市中心無時無刻不在堵車,洛星然填飽肚子,得空眯了一個遲來的回籠覺。
老頭子這個點剛做完上午的檢查。
停完車,劉助理領著他乘坐電梯直奔八樓,指節在緊閉的門上敲響三聲後,敞亮的光和淡淡的香水氣息很快隨外湧的冷氣撲在洛星然臉上。
年輕女人笑容僵硬,臉上的慌亂難以遮擋,說出的話卻是輕柔的:“……是星然吧?快進來,外頭熱,你爸一直在等你,從早晨醒後不知給小劉發多少條短訊了呢。”
這番招呼,說是獻殷勤也不為過。
剛才還七嘴八舌的眾人瞬間安靜下來,神色莫辨,其中甚至有個女人轉過頭毫無顧忌地翻了個白眼。
洛星然將風吹草動納入眼底,他初來乍到在洛家無依無靠,老頭子死後小老婆沒兒沒女也無依無靠,倆人湊一起相依為命再合適不過。
但他不是來繼承王位的,不需要拉幫結派。
比起對方怯懦的氣場,他像是個來走t臺的明星,一視同仁地“喲”了一聲,接著便大大方方地走了進去。
這裡或許有他該喊三叔四姨的,他的身體裡流淌著與他們相同的血,理應是“一家人”。
但他不愛虛與委蛇,對床上戴氧氣面罩的老頭子客氣地叫了聲叔,直把人喊得差點氣坐起來。原本在一旁靜候的律師趕緊搖高床,其他人該順背的順背,該倒水的倒水,也算一派和睦之象。
老頭子現在自我調節能力也不一般,心心念念這麼久的小兒子長得清俊秀氣,隱隱讓他看見了他曾喜歡過的姑娘的影子。
人老總是追憶往昔,諸多後悔。
情緒一上頭,他又要改遺囑,拉著洛星然的手不停朝律師沙啞地嗯啊,最後比了個數字,洛星然不知究竟有多少,他只注意到旁邊一圈人臉都綠了,全然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vip區人少幽靜,除了中央的床經過特殊改造,其餘設施安排得和住家沒什麼兩樣,鋪張浪費四個字凸顯得淋漓盡致。
洛星然垂眸看著被套到自己手腕上的玉鐲,心想這裡一天的住院費恐怕能抵得上自己一年的房租,或者一年的學費。
他不言語時顯得尤其疏離,上勾的眼尾稍稍一耷,眼睛裡便滿是不屑一顧的輕蔑樣。
偏偏老頭子視若無睹,為了讓人能喊聲爹煞費苦心,見他不喜歡玉鐲,又哆哆嗦嗦地讓小老婆取包,裡面有張不限額的黑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