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有不少年頭了。
黑霧從上到下打量完，細長的觸須探入褪色的衣物中翻找須臾，腰側掛繩受力化為齏粉，巴掌大的木牌當啷墜地。
這東西洛星然太熟悉了。熟悉到哪怕在昏暗中僅用餘光捕獲，也能辨認它是什麼。因為他看過好多，不管是湛晃之的記憶，還是先前與湛庚接觸那段時日，對方腰側便掛著身份的象徵。
——合歡宗的宗主令牌。
傳言上一任合歡宗宗主，也就是原主父親，在正魔大戰中失蹤。合歡宗久等無果，便像其他宗門葬送各派烈士一樣將其以死定論，隨後推湛庚上位。
“……原來如此。好一個……兄死弟及。”洛星然撫掌笑出聲，恍然地喃喃道：“比起君家兄弟，這才更貼合無極修士心目中的現狀。”
緊閉的雙眸睜開，眼前迷的一層霧漸漸褪去。謝信將撿回來的東西放到他手心裡，淡淡說道：“是了不起。”
何止了不起？洛星然都想給湛庚頒獎了。
這個表面揣長輩架子的人，果然骯髒無比，天下烏鴉一般黑。
將從外回宗養傷的兄長關藏到死，還在無聊之際突發奇想地尋了個侄子打發時間，唯一不在計劃內的，估計就是湛晃之展現出的煉丹天賦。
而在知道這點後，湛庚是如何做的呢？他看湛晃之的眼神興許像在看一枚雞蛋，在雞蛋尚未孵化前，誰知裡面是好是壞。位置是用不幹淨手段拿來的，若有一日，湛晃之靠本事又搶走該如何？
索性連那顆心也一塊兒拴著吧。
洛星然指尖摩挲下一層厚重的灰塊，“沒想偌大的修仙界，遇到的人人都可是薛松。”
馮將沉著臉，本就黝黑的一張臉似是能滴下墨來。他抓狂地撓了撓自己頭發，反手一拳砸在地上，“他孃的！合著我給個贗老鬼做牛做馬這麼多年？！個鼈老龜……”
罵聲一停，他倏地看了眼洛星然，“怎麼說現在？硬把他從那位置上掰下來也好辦，就是得耗點精力。咱們一道寫封信給池芃，讓她別泡小白臉，趕快回來幹活。”
“不必那麼麻煩。”謝信掏出手帕，給洛星然細細擦淨手上汙穢，涼涼道：“上一任宗主怎麼退的位，照搬無誤就好。”
洛星然又笑了，顯然他也這麼想。
他喜滋滋和系統說：【嗨呀。和聰明人談戀愛果然心情愉快，好久都沒看到洛少爺笑得這麼開心了呢。你覺得呢，小六子。】
0369：【……少爺，臺詞都被你佔了，我還能說什麼？】
【你還能說“是呀皇上~”】
0369：【&￥！】
怎麼任務還不結束，這破世界它一分鐘都不想多待了！
馮將淺吸了口氣，眯著眼重新看向身姿挺拔的劍修，好像對他的認知又加深了一點。很快他冷靜下來，略略頷首：“這事兒我來辦。真正的令牌現在在你手裡，你盡管接收了就成。”
洛星然推辭：“我才不，誰愛要誰要。我可以提供迷暈麒麟的藥粉，把它放在湛庚燻爐裡就能起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