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伯平這些日子以來，過得並不好。這次他主導的行動，雖然沒有畢其功於一役，但也是嚴重摧毀了天津地下的基礎，功不可沒。
但當論功行賞越級坐上了副站長的位置以後，才發現這個位置並不好做。他幹監察二十幾年，抓獲處決的內奸無數，對人心和人性的洞察幾乎爐火純青，本以為可以在這個位置大幹一場，期待能以軍統將軍的身份退休。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陸橋山情報處和馬奎的行動隊根本不買他的帳，他很多的想法規劃，不能有效的實施和貫徹，雖然傳說官大一級壓死人，但顯然這也並不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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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賀，如果幹得不順心，咱們乾脆請調回南京好了”雖然賀太太喜歡上了天津的生活，然而看到丈夫這一陣的愁眉不展，勸道。
“唉，書篋，也許我真的只適合幹監察，而且只適合幹一個監察科長”賀伯平悶悶的喝了一口酒。
他又想起來今天李校來和他說的事情，情緒更加低落。李校來和羅鎮宇是他近兩年帶出的新人，都很有衝勁，條件也不錯，只是經驗略顯不足，本來打算借自己當副站長之機，給他倆一個獨當一面的機會，但職務卻安排不下去，只能依然暫時在身邊做隨從。
李校來提出對笑湖戈進行暗中監控，一方面是出於對賀伯平盲目崇拜，但另一方面又何嘗不是想有一次單獨立功的機會！像這些身處底層的軍統探員，誰不想授銜進入軍統正編序列呢？
賀伯平否定了他的提議，並不是不想這麼做，雖然客觀證據上笑湖戈一次次無懈可擊，賀伯平卻一直頑固的堅持著自己幾十年培養出來的直覺。
但這種對軍統高階官員實施監控，至少需要站長一級的首肯和背書的。記得吳敬中對他的申請的說法是：要監控？我不發對，你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這話說白了，就是出了事，鍋你自己背。
普通人還好，笑湖戈？那可是在76號和特高課眼皮底下殺人的狠角色，哪裡能夠擔保不出問題？這還得從長計議。
“活得越老，膽子越小哦”賀伯平在太太擔心的目光中，把一杯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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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湖戈搗鼓了一陣收音機，邊區的廣播電臺依然在一片雜音中。杜夢已經走了兩天了，不知道她是否順利的找到組織？現在時間比什麼都寶貴！關鍵是，她安全嗎？
他決定還是去市郊的那個屋子再去試試收聽效果，如往常一樣，他並沒有去拿腳踏車，而是一個人溜達出來，裝作去百樂門夜總會的樣子，走了大概五十米，多年培養出來的職業感覺，他知道自己被跟蹤了。
是哪一部分的人呢？會不會是組織派來接頭的？不過隨即排除了組織來人的想法。在經過一家照相館的玻璃櫥窗前，看似無意的看了看錶，這時他計算好了跟蹤者正好在那盞路燈下，藉著還算明亮的路燈和玻璃的反射，終於看清楚來人，李校來，賀伯平的馬仔！
笑湖戈改變方向走進了一個衚衕，跟在後面的李校來心中一喜，看來肉戲來了，笑湖戈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啦。
李校來悄無聲息跟了上去，轉過一個轉角，發現笑湖戈消失了！而就在他一愣神的時候，一隻手從後面捂住了他的嘴巴，幾乎同時，感覺脖頸上一涼，然後就身體一軟倒了下去。倒在地上的他，只看見笑湖戈背影一晃，融入到夜色裡，而自己隨即永遠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