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報的大臣明顯愣了一下,便低頭拱手退了回去,口中應道:“是……”
君上再次掃視了一遍群臣,問道:“可還有事?”
這次,黑壓壓的大殿上沒有一個人發言。女內侍再次出列,高聲唱喝:“殿退!”
所有大臣,除了俊王和衛相留在了原地,其他大臣均拱手躬身退後三步,才轉身離開大殿。
待所有大臣離開了正陽殿,衛兵將大殿的門輕輕關上,陰沉的大殿裡,只剩下君上、俊王、衛相,和君上的四個女內侍,四個內侍眼觀鼻、鼻觀口,如不存在般。
君上擺弄著拇指上的玉扳指,似放鬆了自己威嚴的架勢,語氣也輕緩了些,說道:“俊王,有什麼話,請說。”
俊王拱了拱手,“昨晚,我們在君都城外將莫銅和文昌的叛黨團團圍住。就在我準備動手的時候,很不巧,得知清王之子也和他們在一起。”俊王頓了頓,君上和衛相沒有要搭話的意思,而是依然靜靜聽著。俊王心中瞭然,恐怕君上和衛相已經得到了有關清王之子的訊息……
俊王繼續說:“於是我單獨和清王之子對證,以證實其身份。透過我的驗證,看不出任何破綻。恐怕,確是清王之子。”說著,俊王的身體躬得更深了些,“臣弟未能完成使命,還請君上責罰!”
君上輕輕用手虛託了一下,一縷青光顯現,將俊王包住並扶起了他,“無妨,俊王一直以賢著稱於世,手足相殘之事,定是行不得的。況且,清王早不問朝堂之事,唯剩一獨子,我們怎能不問清楚就痛下殺手?”
君上說著又轉起了拇指上的玉扳指,“況且,我們也不是沒有收獲,文昌,不出我們所料,是個有反骨的人!”說罷,臉上聚起了陰霾的殺氣。
衛相這時拱手說道:“清王之子在印證之前可以留下,但逆賊莫銅和文昌,俊王還是應當除之而後快。現在,他們以擁保皇室血脈的口號招兵買馬,並連夜派發英雄帖,在一個月後,舉辦英雄大會,我們再想動手,道義和天時、地利、人和,已經失了先機。”
“這著實是臣弟未能預料到的。”俊王再次拱手說道,“我已經處決了莫銅的家人,實未想到清王之子就在他們的隊伍中,更未想到他們會找這樣的藉口,用這種方式來招兵買馬,為自己提供保護。畢竟都是先王之子,臣弟實在下不了手。”
君上輕笑了笑,笑裡帶著陰沉,“賢弟無需自責,昨天晚上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俊王揖拳道:“諾。”並向後退了三步,剛要轉身的時候,君上繼續說道:“俊王也準備一下,我們去參加他們的英雄大會,當然,更是為了和清王之子團聚!”
俊王聽罷,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睛依然看著地面,輕聲回了句“諾”,就轉身出了大殿。
到了殿外,下了正陽殿高聳的臺階,俊王面對朝陽深吸一口氣,輕聲自語道:“雖然被懷疑,但還是值得的。接下來,就看你能走多遠了……”
殿內,君上和衛相看著俊王出了大殿,直到大殿的門隔斷了他們的視線,才收回了探尋的目光。
君上調整了一下坐姿,問衛相:“你看,俊王,如何?”神態、語氣像極了多年的知交。
衛相輕捋了捋胡須,回道:“看不透。”
頓了一下,衛相繼續說,“但,我們不能妄動。俊王府五代單傳,代代賢王,且絕不參與朝堂黨爭,其賢名經過五代人的經營,已經遠播四海,人人皆知。君上初立朝堂,且手腕稍顯剛硬,此人現在動不得,是為君上樹立人心的效用。至於將來……”
衛相捋鬍子的手停了下來,平淡地說:“能用之,則對君上裨益多多。不能用,則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