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非,你說真的沈微婚禮那天我該怎麼辦啊,我現在光是想想都覺得難受。”在顧墨非面前,我完全就像個孩子,什麼樣的情緒都可以發洩出來,“我沒有勇氣看到我心愛的人穿上西服娶別人。”
“寧溪,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叫《落難的王子》。”顧墨非的心靈雞湯說來就來,“就是講一個王子,他每次看到街邊乞丐的時候,都覺得那個人太慘了,可是一旦他自己不幸成為乞丐的時候,其實他發現一切並不是那麼難接受。”
“什麼意思?”我其實大概有些懂顧墨非給我講的話,可是我還是想讓他開導開導我。
“意思就是你想著覺得可怕,可是你真的去盛裝出席沈微的婚禮的時候,你絕對會發現,你是可以笑得出來的。”
“我寧願真的沒有那一天。”我苦笑。
“你最近和韓西安還好嗎?”顧墨非突然八卦到我的感情上,我就順便把韓西安來我家看書時差點發現沈微照片的事繪聲繪色地講給了顧墨非聽,顧墨非聽完以後連連嘆氣,直說我們倆要完。
其實要完不要完,不用顧墨非說,我自己心裡都能感覺得到。
最近在網易雲音樂上找了個歌單,歌單上面推薦了一首歌叫《痴情司》,裡面有一句就是“其實你我這美夢,氣數早已盡,重來亦是無用。”
我自己都能感覺到,我和韓西安這一場沒親過沒抱過更沒ooxx過的過家家式戀愛氣數快要盡了。
氣數快要盡了,但又不代表著氣數已盡,所以和韓西安交往一天,我還是必須要遵守一天情侶之間的規則。
我也曾經問過顧墨非要不要主動和韓西安坦白提分手,顧墨非說如果沒有到忍無可忍的時候,就這麼先磨著,反正我們倆也沒有幾天好磨了。
晚上回家我提前和家裡打了招呼,說週末要去韓西安家,我媽嘮嘮叨叨地囑咐著我一定要長點眼色,多在廚房幫幫忙之類的,而我姐則偷偷摸摸塞給我一本書,說是因為自己喜歡古典詩詞,希望能借這本書認識一下韓西安的爸——也就是a大的中文系教授,說自己希望多學習一下。
“姐,當初你為什麼不上大學讀中文系呢?”我攤開厚重的詩詞書,裡面豎排的繁體字看得我直頭暈,然而我姐還是很認真地在上面做著注釋。
“開竅晚,讀書的時候只顧著玩了。”安萌最近看起來又胖了一些,樣子也更加坦然,她回答這些問題的時候完全沒有因為面子而故意敷衍找藉口,“所以後悔也來不及了。”
“行的,我到時候幫你帶過去。”我一口答應下來。
“謝謝你了。”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姐的聲音有些激動,似乎有些哭腔在裡面。
我抱著書退出我姐的房間時,看見我姐在垂著頭翻看古詩詞的時候,一縷碎發落了下來,就像古代仕女圖裡的女人一般,比我媽稱贊所謂低眉順眼的時候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
之前也聽說過安萌喜歡古詩詞,我本以為就是喜歡風花雪月的納蘭容若,沒有想到她真的願意狠心躬身去啃一部又一部的“大磚頭”,所以之於文藝,我更願意把她的氣質稱之為書卷氣。
所以呀,每個人都有自己所執迷的東西,只有碰見它時,才會真正撕下偽裝。有趣的是,這時候他們不會去在意外人的眼光,但也是這時候,他們會更吸引外人的眼光。
正如我姐之於古詩詞,沈微之於濟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