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瑾搖頭,說:“還好。”
……鬼才信呢。顧知念腹誹。她繼續小小聲地說:“師父,我也害怕……我們走吧,不看了。”
謝瑾還是搖頭:“你喜歡,看完吧,別管我。”
顧知念又低聲勸了幾句,說不動,又擔心說話影響了別人看電影,只得作罷。她看的恐怖電影多,基本能從bg的變化裡推測出高能鏡頭,就握著謝瑾的手,在驚悚鏡頭要出來之前,湊到謝瑾耳邊輕輕提醒她閉眼。
整部電影看下來,謝瑾基本是盲看,閉了大半場眼睛。顧知念牽著她走出來,覺得有點內疚:“師父……對不起……”我該問問你能不能看這種片子的。
謝瑾重見了天日,被太陽一照,臉色好了點:“沒事。”看著小徒弟還是很內疚的樣子,還試圖安撫:“真的……接觸接觸新鮮事物也好……”
顧知念為了補償,試圖在晚飯的時候請客,但謝瑾堅持aa,一直轉賬給她,顧知念拗不過她,只好收了。
飯後兩人各自回寢。謝瑾一個死宅今天被迫拎著走了許多路,以及思考怎麼回答小徒弟的話,精力體力雙雙告急,只覺得疲憊至極,連遊戲都不想打了,只想睡覺。
她進洗手間絞幹毛巾擦了一把臉,擦的時候,突然又犯病了。像強迫一樣,她的大腦開始自動回放白天和小徒弟相處的每一個細節,雞蛋裡挑骨頭地批判她自己的言行,彷彿每一點都做得不好。
謝瑾將毛巾掛回掛鈎上,嘆氣。是不是自己拒絕被請客拒絕得太過生硬,或者看電影的時候表現出了害怕,掃了小徒弟是興?小徒弟會不會再也不想跟她這種無趣的人玩了?真是的,為什麼看電影的時候不能忍一忍呢,換位思考一下,誰也不想跟一個這樣總出狀況的人一起看電影吧……真是太沒意思了。
她不可抑制地這樣想,越想越覺得沮喪和煩躁,只想關燈睡覺。燈的開關不在床頭,她走到門邊打算把燈關了,啪地一聲摁下了開關。
整個房間頓時一片漆黑。
電梯裡的眼睛,樓梯上的血跡,門後的屍體……這些電影裡的破碎鏡頭突然跟走馬燈一樣在謝瑾腦子裡迴圈播放。她呼吸一窒,趕緊開啟了燈。
走馬燈停了,謝瑾待在燈光裡,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可是燈還是要關的。不關,睡不著;關了,又會有恐怖鏡頭,謝瑾覺得害怕。她手指貼在塑膠開關上,猶豫許久,終於沒有鼓起勇氣再次關燈。
她還站在門邊發呆,門突然被“叩叩叩”地敲響了;謝瑾手一抖,室內的燈“啪”一聲再次熄滅了。而門外的敲門聲越發急促。
在這短暫的黑暗和爆裂的敲門聲裡,電影鏡頭又開始在謝瑾腦中回放了。電影裡,女主出場的第一個鏡頭,就是倒在地上,而室外的敲門聲猛烈而急促,一開門,就觸動了機關,門外敲門的那個人被綁在門上跟著門動的五根鋼琴絃勒成了七八塊,血濺了女主一身,女主尖叫起來。
謝瑾喘了兩口氣,讓過快的心率慢下來,再次開了燈,手搭在門把手上,頓住了。
鋼琴絃……血……
她咬咬牙,藉著燈光鼓起勇氣,扭開了門把手。
沒有鋼琴絃,也沒有血,什麼都沒有。亮著燈的樓道裡,顧知念長發披散著,眼睛眨巴,懷裡抱著一床櫻花被子,被子上放著一個粉紅貓的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