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秋蘭似乎沒聽明白。
“當一個人和身邊的絕大部分人不相同時,那必然是有造就不相同的原因。”奴兒的眼角彎彎的,她看向秋蘭笑著反問,“我說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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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蘭淡淡地笑笑,她並沒有避諱,而是坦然地開口,“只有這樣才能活的久,才能有足夠的錢。如此,我才有足夠的時間去等,我才有那個資本去找。小時候家裡窮,於是把我賣到奴隸所,我這才來到將軍府。我還有一個妹妹,爹孃把我賣掉時她才八歲。現在已經過了這麼多年,我回去找過他們。可是聽說前些年發了旱災,又發了疫病,我爹孃早就死了。我妹妹也不知道流落到了哪裡,是不是還活著。”
秋蘭嘆了一口氣,“我這一生別無所求,只想找到她,我唯一的親人。可惜這幾年,一直沒有什麼結果。”
奴兒拉過秋蘭的手,輕聲安慰道,“你念著她,她念著你。總是會重逢的,只是時間問題。你莫要傷心。”
正說著話,出去看熱鬧的人們已經開始三三兩兩地回來了。平日跟秋蘭要好的丫頭妙春剛一回來便興沖沖地過來,拉著秋蘭說道,“可嚇死我了。後院井裡撈出一具女屍,聽說是前幾日新到漣漪苑服侍的丫頭。秋蘭,我長這麼大,還從未見過屍體呢。今日我攢夠了膽子,湊上去瞧了一眼,當真,當真叫人害怕得緊!”
秋蘭見妙春又緊張又新奇又害怕的樣子,忍不住調侃道,“你說你,明明膽子小偏要去看,今晚怕是得做噩夢呢。可不許來纏著我啊。”
妙春顯然還沉浸在方才的刺激的心情中,仍舊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接著說道,“我還看到死的那姑娘手腕上有個拇指大的月牙疤記,帶著一隻銀鈴鐺很是顯眼,而且……”
月牙疤記……秋蘭突然想到什麼,她一把抓住妙春,激動地問道,“你方才說什麼?手腕上有個月牙疤記!是嗎妙春?”
“那人叫什麼名字?屍身現在又在何處?”秋蘭一改往日處事不驚的模樣,大概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在不受控制地落淚,她激動的樣子著實把妙春給嚇著了,她愣住了,說話都有些結巴,“似,似乎是叫秋心,現下應該尚在後院斂屍。”
話音未落,秋蘭已經放下杯子手巾,衝了出去。奴兒憂心秋蘭激動之下犯下過錯,慌亂之下也跟著追出去。她剛追到後院,便聽到一聲撕心裂肺地哀嚎。秋蘭跪在地上,懷中抱著那具剛從水井裡打撈出來的死屍大哭。王福早已聞訊趕來,他站在一旁看了秋蘭半盞茶的功夫,隨後回頭招招手,示意底下的人將秋蘭拉開,好收斂死屍。
秋蘭死死地抱著不肯撒手,她拼了命地搖頭,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直到兩名小廝強行將她拉開,她看著妹妹的屍體,泣不成聲。大概她從未想過,自己期待已久的重逢會是如此,再見的竟會是妹妹的屍身。生離死別,何等的痛啊!她用力掙開小廝的手,衝到王福的面前跪下,哭喊道,“王總管,這是我妹妹,這是我妹妹啊!她不能白死,求求你報官徹查此事,還她一個公道!求求你,求求你了!”
深宅大院原本就是承載著孤魂的地方,奴才在富貴人眼中不過如螻蟻一般,只是死了一個下人,又豈會驚動官府,丟了大家臉面。王福無奈地扶起秋蘭,只能深深地嘆口氣,說道,“我會吩咐下去厚葬秋心。”
“厚葬是必須的。否則教外人聽去,便要說我將軍府苛待奴僕了。”一個清亮的聲音在後面響起,王福連忙上前行禮,“二小姐怎的來了?這兒剛死了人,恐沾染了晦氣。”
來人正是李毓之的第二女,陸月白。這陸月白貌不及陸銀華,卻也屬上乘。她與陸銀華不同,陸銀華自小是被李毓之當做皇后來培養的,一言一行皆是端莊,在盛京更是第一貴女的美稱,是大家閨秀的典範。而這陸月白本也不差,只是奈何自家姐姐光芒太盛,被壓制多年,一直苦於無法證明自己。
“王管家,人命關天,豈能埋了作罷?”陸月白上前掩鼻看了看秋心的屍體,眼中閃過一絲嫌惡,隨後退下來說道,“這是口死井。立刻派人下井打撈,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旁的東西落下。雖說家醜不可外揚,但真相終究是不能被掩埋。若是抓到兇手,自然也不能放過。”陸月白轉身看向奴兒,“我說的可對?四妹妹。”
奴兒眉心一跳,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她點頭應道,“二姐說的自然在理。”
陸月白笑笑,不在應答。只是掉過頭去,靜靜地等待著打撈結果。
小半個時辰過去,打撈的人才上來,他手裡拿著一支精緻的蘭花銀簪,恭謹地說道,“二小姐,在井底發現了這支簪子。”
陸月白瞟了一眼奴兒,暗有所指地道,“這支銀簪看起來真是眼熟啊,我記得不錯的話,彷彿是四妹你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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