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籌交錯之間,宴上眾人興致逐漸高漲,不停地推杯換盞,談笑間暗藏風雲,又恰到好處地隱藏了關鍵。
奴兒百無聊賴地自己絞著手裡的帕子。今日這場宴會倒是讓她見到了活在盛京傳言中的太子,東里弈。與其他皇子王爺不同,他穿著明黃色的蟒袍,頭頂束白玉發冠,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給人一種像玉一樣溫和的感覺。
奴兒仔細端詳他很久,總覺得這張臉似曾相識,彷彿在哪裡看到過,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許是她的注視太過於明顯,太子好像感覺到了,轉頭朝她看了一眼。
奴兒一驚,猛地收回視線,將頭深深埋下。
忽然,周圍的奏樂聲停了。外頭的燭火也三三兩兩的滅了許多。就在眾人譁然之時,一群身著白色舞服的女子從門口魚貫而入。在她們身後跟著一個紅衣女子,她帶著珠貝面具,只露出小半張臉。手裡拿著一束開得極好的紅梅。
琵琶聲漸起,由緩漸快,聲音由小到大。紅衣女子在隨著樂聲抬手,她時而轉身留笑,時而半掩遮面。將女子的嬌羞之態演繹的淋漓盡致,讓人忍不住想要探尋面具之下的絕色容貌。
奴兒看看坐在上方分陸銀華,只見她優哉遊哉地吃著茶,時不時和身旁的小姐們對舞者的舞姿作一番評論。她笑得雲淡風輕,彷彿絲毫不在意,可她不經意掃向大殿上的眼神卻出賣了她。
奴兒知道陸銀華為瓊光宴精心準備了一支鼓上舞,但現在看她的模樣卻沒有半點下去準備上臺的樣子,奴兒心想恐是她得封郡主,令李毓之計劃改變。
眼下目光掃下去,唯有李丹晨和陸月白的席位是空的。
樂聲忽然揚起變得急促,猶如一顆顆大小不同的玉珠落地,又有如銀瓶炸裂,彷彿有千軍萬馬之勢。就在眾人的心隨著樂聲提到最高點時,樂聲突然放緩。紅衣女子的動作也變得柔和,紅裙隨著她的步伐揚起,在白衣舞姬中的她就好像雪地裡的一朵紅梅。
她將手裡的梅花扔掉,不知從何處捧出一顆碩大的夜明珠,她蓮步上前,樂聲停,腳步止,她跪在殿下方,將夜明珠送到元安帝面前。
“願大夏國泰民安,天下昇平,出戰則勝!”
一個清脆的女聲在殿上響起,話音落地,大殿上發出熱烈的掌聲。所有人都為這個女子的舞姿折服。
“好!好一個出戰則勝!”元安帝亦不例外,大喜問,“何人獻舞?”
女子取下面具,嬌羞地看了一眼元安帝,“臣女為禮部侍郎李庸嫡女,名丹晨,拜見陛下、太后!”
“好,你今日所舞甚合朕意。你說想要什麼賞賜?”元安帝大手一揮,十分霸氣。
“陛下!”李毓之走到大殿跪下,“臣婦斗膽為我這親侄女求個賞賜。”
“哦?”
見元安帝沒有反駁,李毓之便接著說下去,“臣婦這侄女已經及荊,眼下這殿中皆是青年才俊,陛下不如給她賜一門好姻緣。”
“你可有中意的人選?你大膽說出來,朕今日便為你做主。”元安帝來了興趣,他看著李丹晨問道。
李丹晨嬌羞地低下頭,“臣女但憑陛下做主。”
太后飲了一口茶,不鹹不淡地說道,“哀家記得老八尚未娶親,身邊也正好缺個可人兒。皇帝怎麼看?”
東里裕陽……奴兒心口一緊,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個人身上。他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正想說些什麼,卻被榮皇貴妃搶先,“陛下,裕陽年紀尚小,現在就讓他專心讀書,不如再過兩年再考慮他的婚事如何?臣妾覺著五殿下現在年歲也不小了,該是成家立業之時,與這李小姐也是般配的一對璧人。”
榮皇貴妃何等精明,李丹晨說到底只是李毓之的侄女,她的父親官職並不算太高,如若嫁給自家兒子,那她攀上的可不是撫遠大將軍陸家,而是李毓之攀上了她這個皇貴妃。何況終歸不是李氏的親生女兒,日後她要支援的必然也是陸銀華姐妹的丈夫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