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暗室之時,奴兒雙眼被被黑紗遮住。葉秋扶著她,一步一步地領著她走。
“走到外面,衛姑娘只需要記住這二十五天都在正陽宮伴駕。若有人膽敢質疑,衛姑娘只需以皇后施壓,皇后娘娘自會打發。”葉秋說道。
“皇后娘娘為何要幫我?”奴兒語氣故作平淡,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暗地卻十分吃驚。
目前為止她仍舊不知道這位易安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搬出皇后為她做擋箭牌。看來易安只是外表上看起來的冷漠,心思卻還很細緻。
“你不必知道這麼多。”葉秋的語氣仍舊冷淡。
腳步停下,葉秋把矇眼的黑紗取下。已經許久未見陽光的奴兒,突然還有些不適應這樣的光亮。她眯著眼,抬手遮了遮刺眼的光線。待稍許適應之後,奴兒這才轉頭看向葉秋。
暗室的光線很暗,直至在這光亮之中她才真正看清葉秋的相貌。她五官清秀,髮髻之間只別了一柄碧色玉梳。整個人跟她的聲音一樣,透露著一股疏離之感。
“葉秋,日後在宮中我還會見到你嗎?”
許是想不到奴兒會這樣問,葉秋愣了一下,隨後說道,“見到我不一定是好事。告辭。”
說罷,葉秋乾脆利落地轉身再次走入暗室密道。密道的出口和入口並不一樣,這裡很開闊,並沒有入口處的荒涼破敗,才走出兩步隨後就有人出現,“郡主,正陽宮的房間已經備下了。”
見奴兒有些疑惑,來人微微福身,“正陽宮知憶見過郡主。”
當奴兒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踏入正陽宮,當她終於不再是坐在朱雲樓閣間遙遠地眺望這座宮殿,奴兒的心情有些忐忑不安。她知道正陽宮的這位異族皇后出自草原,作風低調,幾乎很少踏出正陽宮一步,連上一次的瓊光宴也未出席。
她曾刻意去打聽過這尊貴無比的大夏。她是草原王唯一的女兒,當初聖上能夠順利登上皇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比起其他皇子,他的王妃擁有最強大的母家,他所擁有的不只是一個王妃,二十草原上的最大勢力,可以與一個大國所抗衡的勢力。
這些年來,雖然榮皇貴妃聖寵不衰,後宮新人一個接著一個地出現、消失。可依舊沒有任何人能夠撼動皇后之位,儘管她足不出戶,儘管她一心禮佛,可是大夏的位子她卻是坐的穩穩落落的。在奴兒看來,就算皇八子東里裕陽生母得寵,就算皇六子東里明睿才華卓絕,就算東宮太子毫無政績建樹,可那又有何,只要皇后還是皇后,太子之位終究不會改變。
所以,她對於皇后是懷著一顆崇敬之心的。她想要看看究竟是怎樣一個女子才能擔得起大夏,才能將權勢緊握在手,不落旁人。她是來觀望,也是來學習的。
走入正陽宮大殿,奴兒頓時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迫感,她蓮步上前,對著上方的身影行叩拜之禮,“臣女拜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萬福!”
皇后輕輕抬手,“免禮,賜座。”
“謝皇后娘娘。”奴兒坐下,她終於得見這位活在人們嘴裡的皇后。所謂百聞不如一見,這話正是如此。皇后不同於榮皇貴妃的豔,她著硃紅色鳳袍,披暗雲紋玄色披帛,眉間一點硃砂,微微上揚的眉。她雙手交疊放於大腿之上,端莊之中又不失威嚴。她的美隱藏於這份威嚴之下,略帶英氣的豔麗,更能吸引別人的目光。
“知憶可都同你交代過了?”皇后輕啟朱唇,淡淡地問。
“這些天能在正陽宮陪伴娘娘抄寫佛經,感念上天恩德,實乃臣女之幸。”皇后對於奴兒的一番話感到很滿意,她略點點頭,說道,“你抄些的佛經很好,本宮賞你一尊玉面笑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