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之中,周氏、杜氏、秦氏均端坐在下首。
茶水一杯續一杯,小半個時辰過去依舊不見太子妃身影。
直到奉茶的侍女為周氏續上第五杯茶時,臉色越來越難看的周氏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身側的案桌上,冷哼一聲,“太子妃好大的架子,咱們姐妹在這兒可是望穿了天也等不到得見娘娘一面。”
侍女怯怯地低下頭,弱弱地說道,“主子息怒,太子妃娘娘正在更衣,稍候便到。”
雖說自己是太后送來的人,可到底東宮不比皇宮,還要仰仗著太子妃給位分,周氏心中憋著一團火又不能出,只能拿下人罵幾句出氣。
“妹妹何必為了一個侍女動怒。昨日是太子妃娘娘大婚之日,今日難免勞累,來得遲些也在情理之中。”杜氏嘴角含著笑意,臉上沒有半分不耐煩。
只是周氏是昨日與太子妃一同嫁進來的,誰都知道太子昨日與太子妃洞房花燭,纏綿一夜。杜氏挑這個話來說,無形之中便是在譏諷周氏。
周氏不傻,豈會聽不出來杜氏的話中之意,她恨恨地剜了一眼杜氏,“雖說杜姐姐虛長我幾歲,承得起我一聲姐姐。可是後宅之中,一向不問年齡只看位分。只怕這聲妹妹,妾身著實受不起。”
杜氏臉上的笑意絲毫不減,她只是淡淡地說道,“看來是妾身逾越了。”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這一點奴兒在將軍府時便看得通透。她故意來遲,無非是想從中看出幾位妾室的心氣脾性罷了。
寢殿裡新眉蓮步走上前,在奴兒耳邊提醒道,“娘娘,外面的幾位主子等著急了。”
奴兒看看時辰,搭上新眉的手,“聽說東宮美人眾多,咱們也去好好瞧瞧太子殿下的品味如何。”
剛剛走到正殿門外,立時便有守在門外的嬤嬤朗聲喊道,“太子妃娘娘到!”
殿中的三人連忙起身行禮,“妾身給娘娘請安!”
她們的眼前出現一個趙粉裙角,上頭傳來一個如玉珠落地般清脆的聲音,“本宮來遲了,讓諸位妹妹們好等。都起身吧。”
三人點頭稱是,待在太師椅上坐定。視線落到正上方的主位上,不由得眼前一亮。
上方端坐的人,面若桃花,膚如羊脂,唇似丹朱。烏黑透亮的髮梳成一個別致的髮髻。頭上戴著雲鬢花顏步搖,珠串垂落在她的鎖骨上方微微晃動。身著彼岸花蘇繡抹胸,下襯趙粉馬面羅裙,外披嫣紅對襟長衫。
原本是人襯金裝,而她是金裝襯人。再華美的衣衫、再美麗的珠飾,都抵不過她低頭淺笑的容顏絕世。果然陸家的女兒都是仙子入塵,有陸銀華珠玉在前,有衛奴兒錦繡在後。
難怪她會讓元安帝說出有鳳來儀的話,此等姿色若不為皇后,便只能做那禍國妖妃了。
秦氏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她對著衛奴兒露出一個笑容,“娘娘既要管理東宮內務,又要侍奉太子殿下。日夜操勞,本該多休息,今日是妾身打擾了娘娘。便是等再長時間也是應當的。”
周氏斜睨一眼秦氏,綿裡藏針地說道,“方才不見你說話,娘娘一來,你這嘴倒是甜的很。”
奉承話誰都會說,奴兒自然笑一笑也就過了。她看看周氏不耐煩的臉色,端著笑臉溫柔開口,“昨日沒能顧上妹妹,也不知底下的侍女有沒有怠慢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