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黑暗。
奴兒環顧四周甚至辨不清腳下所踩的究竟土地還是玉石青磚。她彷彿置身於一片虛無之中,像無主孤魂漫無邊際地飄蕩著。
倏忽,遠方突然亮起一陣耀眼的光芒。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背對著奴兒站在光亮之中。奴兒慢慢走近,那個身影是孃親。
“娘!”她大聲呼喊。
女子緩緩轉身。果然是孃親!奴兒大喜。孃親笑著衝她招招手。奴兒欣喜萬分地跑向孃親,然而就在撲進孃親懷裡的那一刻,原本和藹的孃親突然變得猙獰。
眼前突然出現父親舉劍殺子的場景,她的心頭一驚。她猛然睜眼,驚起一身冷汗。
“娘娘您醒了!”守在床邊的新眉見奴兒立刻欣喜地湊上前。
“新眉?”奴兒掙扎著坐起身,心口傳來一絲疼痛。奴兒忍不住撫上胸口,眉頭微皺。
新眉一臉著急地問,“娘娘可是有什麼不適?”
“誰送我回來的?”
“是殿下。”新眉垂下頭,頗有些懊惱,“都快那日奴婢沒有將娘娘攔下。殿下聞訊帶著怒氣而來恰遇見娘娘渾身是血。直接便帶著娘娘回了東宮。”
“娘娘傷及心脈,饒是有薛太醫前來診治,也已經昏迷了七天了。”新眉看了一眼奴兒,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奴兒,許是看出了她的吞吞吐吐,奴兒道,“不必忌諱,有什麼便說罷。”
“娘娘,這七天,太子殿下可是一次都沒來瞧過您。底下的人雖說不敢剋扣正妃的東西,可是到底不比原來恭敬。而且。”新眉突然止住話題。
太子不來看她想必是因為她不顧身份到鹹福宮見了八皇子,這一點她能理解,也想得到。可看新眉這樣子,似乎還有比太子動怒更糟糕的事情。
“而且什麼?”奴兒沉沉問。
新眉不敢看奴兒的眼睛,吞吞吐吐道,“而且,宮裡又送來了五位美人。其中壽康宮出身有兩位,正陽宮出身的有一位,皇貴妃也送來一位給東宮賠罪。”
直覺告訴奴兒,新眉提及的前四位都並不算得什麼。東宮本就缺女人,太后皇后往東宮送人並不稀奇,身為太子妃,奴兒自然會十分大度地善待眾妾室。只是……
“還有一位出自何處?”
新眉的頭埋得更低了,她小聲囁嚅,“出自龍陽殿。”
什麼!
奴兒的右手緊了緊,她心中頓生一種不祥之感。元安帝一向重視於她,而她又是他親口定下的大夏未來。如今,他往東宮送來一個美人,不是想用這個美人來博得太子寵愛,而是想以這個美人來警告奴兒。
警告她,皇室的尊嚴不容侵犯。沒有任何人可以皇家。要她本本分分地做好太子妃,做好皇后。與八皇子保持距離,不要讓大夏的皇室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