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往日娶親的規矩,由兄弟背新娘子上轎,沈重便讓沈長泛將沈長念背上花轎。
沈長泛沒讓小廝跟隨,自己去往沈長唸的小院。
青源看見來人,哭哭啼啼地將沈長念交託給沈長泛,她想跟隨著主子,將主子送上花轎,但是沈長泛卻沒有同意。
“讓我和長念,單獨聊會兒”他說,語氣裡聽不出任何情緒。
青源明白,沈長念若是女兒身,日後沈家的後繼者就是沈長泛,他倆人若是能融洽,對主子有益無害。
所以她沒有跟隨,和瑞祥等候一會兒後才準備去前廳。
沈長念全身的重量壓在他的後背,沈長泛卻覺得還是太輕,但他素來不善言辭,所以沒有說話。
也不願意說話。
“哥”沈長念喚他,聽得出她語氣裡的或真或假的愉悅,“再往後,父親、母親和姨娘都要你照看。”你也不必再因為爵位而痛苦。
沈長泛沒有搭話。
因為嫡庶的分別,這是沈長念第一次叫他“哥”。
說沒有感觸是假的。
可如果說等待這句話很多年,也是假的。
逐漸靠近正堂,沈長泛抬眼望向熙熙攘攘的庭院,出聲喚她。
“長念,父親最後,肯定鬥不過祁學謙,所以”他的語氣裡聽不出情緒,“無論他曾經交代過什麼,你都一定要三思而後行。”
沈家有皇帝的信賴和支援,沈長念不知道他是怎樣得出這個結論的,時間緊迫,她沒有詢問,附在他耳邊,笑道:“謝謝哥。”
沈長泛小心翼翼地將安置進轎內,輕聲囑咐:“安好。”
“起轎!”
冰人的聲音總是帶著歡快感,伴隨她的高喊,轎夫搖搖晃晃地抬起,行走時卻無比平穩。
隱約之間,她似乎還能聽見轎夫微弱的號子聲。
同在京都,沈家和祁家相隔不遠,很快沈長念就聽見冰人的“誒,到了,到了”的指示。
轎夫落轎,冰人便喊道:“請新郎官踢轎,迎新娘。”
沈長念便覺著花轎極猛地一震,然後轎簾被掀開,她的手臂被攙扶著。
踢花轎是為了表明丈夫對女子的壓制,婚禮過程中,也不過是個儀式罷了。
但冰人卻是首次瞧見,踢得這般重,這般狠的。
這不是結親,是結仇啊。
她暗自想,隨後便琢磨著盡快把數額龐大的冰人費轉移出去。
“走吧”他說,沒有半絲攙扶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