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秋夫人一如既往地裹著披肩,黑髮高高挽起,看人都是用鼻孔看的。
踏足這個地方彷彿是對她的一種褻瀆,連椅子都是黑寡婦給她鋪好一層天鵝絨坐墊之後,她才坐下的。
不僅如此,咖啡廳經理親自端來的咖啡還被黑寡婦攔下,然後門外走進兩個女傭,一個端著杯子一個提著茶壺,把冷熱室溫的花茶倒好後,才由黑寡婦端到瑞秋夫人手裡。
舒子夜覺得只差個皇冠,這位阿姨就可以登基當女皇了。
她忍不住笑了笑,瑞秋夫人瞥了她一眼,黑寡婦便訓斥道:“你笑什麼?竟敢在夫人面前這麼無理。”
“我只是想起了那天夫人被人拖出去的場景,”舒子夜笑嘻嘻地往人家傷口上戳刀,“當時您的頭髮也是這樣一絲不苟,真是讓人敬佩啊。”
瑞秋夫人臉色驟變,冷聲道:“牙尖嘴利,對你並沒有什麼好處。”
她矜持地放下杯子,依舊沒正眼看舒子夜。
“我查出你的背景,不過是個小門小戶的私生女,難怪如此沒有教養。也難怪道格拉斯對你另眼相待,看來你們是同病相憐罷了。”
同病相憐?難道顧思逸也是……
舒子夜暗忖著,臉上卻做出疑惑的表情。“瑞秋夫人,你這樣非議自己的侄子,真的好嗎?”
“我的侄子只有凱恩,那個情婦生的孩子,怎麼配跟他相提並論?”瑞秋夫人輕蔑道。
“情婦?”舒子夜浮誇地提高聲音,“他的母親不是克萊爾先生的妻子嗎?”
“道格拉斯是這樣跟你說的?呵。”瑞秋夫人用手帕擤了擤鼻子,“看來,他骨子裡的卑賤,果真是與生俱來。告訴你吧,他那個母親不安分守己,在外面勾搭男人,十幾年前就被克萊爾派人解決了。”
舒子夜屏住呼吸,忍不住睜大眼問:“解決了……是什麼意思?”
“這你都聽不懂?”她傲慢地瞟了她一眼,“解決了,自然是死了。”
舒子夜低下頭,捏住咖啡杯的柄耳,卻發現咖啡泛開了漣漪。
她的手,在微微顫抖。
顧思逸從沒跟她提起過自己的母親,她以為只是母子倆感情不好,但沒從想過,她已經死了。
他的母親,是被他自己的父親殺死的。
瑞秋夫人看舒子夜終於失去了剛才的從容,扯了扯嘴角道:“怎麼,嚇到你了?”
她微偏著頭,微笑著道:“哦,對了,方才我忘了補充一個小細節。那個不安於室的女人死的時候,道格拉斯就在現場。”
“聽說,他連一滴眼淚都沒流呢。”
舒子夜捏緊了手裡的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