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四目相對。
舒子夜悠悠勾起唇角,“幹嘛?怕我想不開?”
她髮梢的水滴落在臉上,緩緩滑落,就像一顆眼淚。
顧思逸眉頭皺得更緊,發現自己心口忽然有些麻痺,又帶著鈍刀戳刺般帶來的隱痛,一陣一陣,讓人喘不過氣。
他忽然鬆開手,直起身子,轉身走了出去。
舒子夜的肩膀,已經出現了一個鮮紅的指印。
她盯著他的背影,似笑非笑地從鼻子裡發出一個音節。
她又在浴缸裡泡了一會兒,這才慢騰騰起身,擦乾身子跟頭髮,披著浴袍走了出去。
衣櫃裡已經掛上了一排女士服裝,從常服到睡衣都有,甚至還有幾件不同風格的禮服。舒子夜拿起一件絲綢睡衣試了一下,發現尺寸剛好吻合。
八成是趁她昏迷這段時間佈置的。
她換好睡衣,用梳妝檯上還沒拆封的護膚品做好護膚,這才施施然蓋上被子入睡。
反正人已經找到了,她現在不急,等養好精神,明天再戰。
結果第二天睡到快中午才起來,她估摸著顧思逸應該已經跑了。
昨天那個女傭來敲門,依舊恭敬有禮地說:“舒小姐,瑞秋夫人請您過去。”
舒子夜打了個呵欠,“瑞秋夫人是誰?”
該不會是顧思逸他媽吧?
按照慣例,她會甩給她一張卡,高貴冷豔地對她說:“這是一千萬,離開我兒子。”
舒子夜:“噗!”
女傭奇怪地看著開始捶床狂笑的舒子夜,說:“瑞秋夫人是克萊爾先生的妹妹,二少爺的姑姑。”
噢,原來是姑姑。姑姑也是種難纏的生物,婆媳大戰裡總會出現她的身影。
舒子夜挑了件白色的連衣裙,配上憔悴的臉色,望著鏡中的自己,神情驀然一變,立刻成了個楚楚可憐的弱女子。
她滿意地點點頭,“好一朵盛世開放的白蓮花。”
女傭被她的變臉絕活震了一下,好一會兒才說:“這邊請。”
客廳的沙發上,正坐著一個保養得宜的中年女子,披著駝色的刺繡披肩,長髮高高挽起,細長的綠色眸子傲慢地掃了舒子夜一眼,又轉回去,看著自己染成紅色的指甲。她身後站著一個瘦削的大媽,穿得像個黑寡婦,應該是老傭人之類的,打量舒子夜的眼神跟她如出一轍。
來了來了,舒子夜暗道,還真是男主長輩瞧不起女主的戲碼呀。
身為戲精,不好好表演一番都對不起她身上這條白裙子。
舒子夜選了個最遠的位置坐下,雙手扭捏著,怯生生地看著對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