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睡覺，一點也不困。”聞歌坐起身子，蘇昱卿將枕頭墊在他的腰後，動作無比自然。
“那便和朕聊一會兒吧。”蘇昱卿在床邊坐下，和聞歌說起了灰衣人的事情，姜越笙確實是姜家後人，投敵也是因為憎恨大淩的皇室。
天德帝的一句話使他家破人亡，明知是冤案也未能得雪，流放途中女眷因為受不住苦楚，紛紛離世，男子也是被分配到不同的地方。
一個偌大的家族就這樣分崩離析，國仇家恨可以促使一個人迅速長大，也可以成為一個人活著的目的。
姜越笙已經是人到中年，看到蘇昱卿的時候幾欲發狂，皇室血脈總有幾分相似，仇人之子近在眼前，怎能忍得住？
面對他的職責，蘇昱卿並沒有生氣，而且安安靜靜的聽著。先帝犯下的錯，想改是來不及了，蘇昱卿能做的也僅僅是讓姜越笙說完痛快些。
即便是身處最高位，也有力不從心的時候，想做不能做的事情太多，他不能替先帝道歉，他的處境也暫時也不能幫姜家洗清冤屈，甚至連一個承諾都給不了。
蘇昱卿的聲音無悲無喜，可是聽者有心，聞歌能明白他的心情，幫不上忙，便做個傾聽者好了。
“朕是不是很囉嗦，也虧的你能聽得進去。”蘇昱卿說完就像沒事人一樣，他還沒有想好怎麼處置姜越笙。
“挺有意思的，像我這種市井小民能聽到這種朝廷秘辛，還是皇上親口講述的，死也無憾了。”聞歌翹著嘴角說道，語氣多半是開玩笑。
“為了這麼點事情就死不死的，你以為你的命這麼不值錢？”蘇昱卿也笑了，聞歌就是有這種本事，多麼沉重的話題都能找到開玩笑的點。
“屬下的命當然值錢了，可是救過皇上死裡逃生的，誰想要我的命，不是還得問過皇上才行。”聞歌這話說的就有些無賴了，哪有救人之後自吹自擂的。
誰知蘇昱卿偏偏愛聽，笑著點頭，說道：“你知曉便好。”
看著這樣俊朗的皇上，聞歌又開始自作多情了，捅破那層窗戶紙的後果就是情感越發豐富，且有剎不住車的跡象。
蘇昱卿似乎是感受到聞歌炙熱的目光，轉過頭看向聞歌，當事人卻調轉了視線。這叫什麼事情，等蘇昱卿不再看他，他又轉了回來。
“這個姜越笙投靠了烏克族，對方還給他餵了毒藥，顯然是沒有完全信任他，這又是何必。”聞歌覺得挺不值得，現在這種狀況可不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楚天臨倒是審出來一些東西，姜越笙成為了烏克二王子烏克顏的軍師，這次是專門進城打探訊息的，本以為有毒藥牽制不怕他會背叛，可現在他已經毒發了還沒回去，烏克顏肯定會起疑心的。”蘇昱卿這般分析。
“這很可能也是一次試探，如果他帶回去準確的訊息，烏克顏對他會放心些。現在只怕已經將他當做敵人了。”
“倒也未必，烏克顏是個謹慎的人，對姜越笙他不會就此放棄的，定要確定其生死。”蘇昱卿這話說的肯定，想必對烏克顏做足了功課。
“那這兩日最好嚴加防守，讓韓琦他們多辛苦一些吧。”聞歌也很擔憂，姜越笙就在此處，誰知道來人會是個什麼路數，嚴防不測才是，可惜他幫不上忙，只能幹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