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娃上前雙手雙腳對著大夫又打又踢,哭著罵道:「什麼狗屁倒灶的大夫,騙子,你這個騙子,我娘肯定能治好!」
「牡丹,牡丹!」床上的婦人焦急地喚著,又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
杜恆言將小黑娃拉開,張憲領著大夫出去,付了診費,道:「勞大夫開些疏解的藥!」
大夫點頭:「不是我不救啊,這病祖宗沒教啊!我開些清肺化痰的方子!」
幽暗的屋裡頭,杜恆言發現這婦人並不是牡丹,但是看著竟也有些面熟,還是問了一句:「你認識明月鎮上的牡丹嗎?」
床上的婦人捂著嘴,像是一時忘記了咳嗽,瘦的凸出的眼仔細地盯著杜恆言看,「小娘子是?」
杜恆言心又提了起來,輕聲道:「我當年在明月鎮上住過,是杜家的小娘子!」
那婦人忽地拍著床笑起來,「想不到我香兒臨死前,還能他鄉遇故知,我是牡丹娘子跟前伺候的女使香兒,實話告訴小娘子,我跟前養的這女娃子,是牡丹娘子的,當年錢員外一案後,牡丹娘子擺脫了媽媽,帶著我來到了京城,靠著攢下的錢買了這一處小宅院,準備帶著女兒好生過日子,脫了那苦海,不曾想生下娃娃後,一日出門竟再也不曾回來!」
香兒說了這麼一串,有些支撐不住,又是一陣咳嗽,杜恆言隱約聞到了一絲血腥味,小黑娃過去一邊哭著,一邊給娘親摸摸胸口,道:「你就是我娘,我不管,你就是我娘!」
香兒忍不住也落了淚,對杜恆言道:「杜家小娘子,她娘將她看成眼珠子,定不會不要她,她娘那般姿容,又做過那一行當,也有些故舊,我猜,多半是被人擄走了,我找了她這麼多年,一直沒訊息。」
張憲進來道:「阿言,大夫開了藥方子,我們這去抓藥吧,婉詞和熙文怕是也等急了!」
杜恆言這才想到熙文來,心上一急,她怎麼把熙文單獨留給杜婉詞了。忙拽了張憲的荷包,又倒了一些銅錢出來,道:「小黑娃,你給你娘買些好吃的,要清淡熱乎,知道嗎?我明個派個人過來幫你熬藥!」
張憲劍眉微微上揚。
小黑娃抹著淚點頭。將她們送到了門口。
出了門,張憲問道:「你為何認識她們?」
杜恆言道:「我出生在廬州,她們和我在一個小鎮上,當年我娘牽扯進了一件官司,小黑娃的娘也牽扯進去了!」
張憲默然,她來京城之前的事,他都查過,他還知道她有個青梅竹馬,是林老相公的嫡孫,叫林承彥,字慕俞,生於鹹寧元年。
兩人回到小攤前的時候,杜婉詞立即站了起來:「憲哥哥你沒事吧!」又看了眼杜恆言道:「阿言,你怎麼連一個荷包都握不住,那小娃多大,都能搶了你的!搶了就搶了唄,能有幾個大錢!」
杜恆言沒心情理她,小胖墩揮著手朝爐火那邊招呼道:「嬸子,那兩份快上來!」
「哎,這就來!」說著,嬸子端了兩盤蛤蜊過來,笑道:「熱乎乎的,剛出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