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恆言瞥了她一眼,輕嗤道:「你怎地見風便是雨?我不過是早上用跑的過來,臉上有些發熱罷了。」一時想起今兒個沒見到林承彥,心下煩亂,望著學舍裡竊竊私語的眾位同窗,揚了聲調對武月皎道:「月皎,是不是好久沒見到蟲子出沒了?難道春天到了,蟲子還冬眠著不成?」
武月皎知她所指,不再多言。
去後園裡折柳枝的李菁一回來便聽到這句,伸手將冒著綠芽的柳枝遞給杜恆言,「拿著,去去晦氣。」
李菁近來許是受了昔日姊妹一同入了太子府邸做妾之事所觸動,往日裡要強的性子收斂了很多。
李菁見她收下,問武月皎,「你還說阿言,昨日我聽我家兄長說,見到你在國子監門口候著一個小郎君,是新來的林老相公府上的小衙內,你什麼時候識得的?」
杜恆言猛地一下子折斷了手裡的柳枝,看著武月皎因被發現秘密而漲紅的臉。
武月皎輕聲道:「路過,我也只是路過,順道去看看錶哥。」
「慕俞是你表哥?」杜恆言顯然不知道這事,驚訝地問出了聲。
她左藏右藏那般久,慕俞竟然是武月皎的表哥!
武月皎面上有喜色,「嗯,慕俞哥哥的嬸子是我孃的姊姊,前些日子我去林府的時候恰巧遇見,這才得知,只是……」她望著杜恆言怔怔的一張鵝蛋臉,咬唇道:「阿言,你不是說那日的小郎君是問路的嗎,你怎麼知道他字是慕俞?」
杜恆言被這小妮子逮住漏洞,微咳了一聲道:「後來又遇見了,知道他叫慕俞。」她觀武月皎一臉提防地看著她,撇撇嘴。
怪道慕俞今兒個不來給她送吃的,原來是有了新表妹。
正想著,坐在杜恆言前頭的範瓊花慌慌張張地從外頭進來,面色潮紅,甫一坐下,又立即受驚一般站了起來,摸著自己的袖口、荷包,一邊念道:「我的玉佩呢?」
李菁忙往後退一步,心想著我們剛在這站著,可沒碰你。
她也不理李菁,自個彎腰在底下找著。
範瓊花是沈夫子夫家的女孩兒,範家因得聖心,十分張狂,只是範瓊花性格自來安靜又柔弱。
杜恆言見她好像十分稀罕那玉佩一樣,提醒了一句,「我看你剛才慌慌張張的,是不是丟在後園裡了?要不要我們陪你去找一找?」
誰知範瓊花聽了這話,反倒受了驚嚇一般,忙搖著頭,「我沒去後園,我沒去後園。」
李菁皺眉道:「我剛剛在湖邊折柳枝的時候明明看見你去後園,還朝著沈夫子的學舍走去,怎地又說沒去?」
範瓊花一聽這話,面色慘白,額上立即滲出了豆大的汗珠,帶著哭腔道:「求你別說了,我真的沒去!」
杜恆言和李菁不由面面相覷,李菁應道:「我記錯了,好像是前些日子看你去的,我怎麼記成今兒個了,你別哭了。」說著,拉了杜恆言到外頭,悄悄地道:「沈夫子那裡肯定有名堂,我們去看看?」
杜恆言搖頭道:「算了,若是惹惱了沈夫子不是好玩的。」沈夫子看著平日裡寡言少語,可是骨子裡卻十分清高,又是沈貴妃族中的女子,杜恆言自覺少惹事為妙。
李菁見她不願意去,又勸道:「我知道後園有一處小徑,外頭有花藤掩著,可以到沈夫子院子裡,我見範瓊花走過。」
杜恆言還是拒絕,並好心勸她一句,「你看範瓊花嚇成那模樣,定不是什麼好事,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