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俞耳尖越來越紅,整個耳朵都快成了煮熟的蝦子,可是猶自鼓著勇氣說著,「阿言,你不用擔心杜家,杜婉詞畢竟是杜家的女兒,是你阿翁阿婆的孫女,不會對他們下手,你若是不放心她們,想回去住一月半月,都,都行的!」
杜恆言知道慕俞今個因阿寶中毒一事,深感憂懼,希望能將她護在身邊,兩一方面,杜婉詞出嫁後,爹爹便要離開京城了,阿翁阿婆年事已高,若是出了什麼事,二老身體怕是都受不住,更別說主事了。
和慕俞早日成親,確實要穩妥一些,可是,可是,明明是商量如何防備仇敵,在慕俞口中說來,竟有循循誘拐別家小娘子的感覺。
一想到成親,大紅蓋頭,鳳冠霞帔,杜恆言竟有些緊張,結結巴巴道:「慕,慕俞,此事,你,你該請冰人上門說的!」
杜恆言話音剛落,外間傳來瓷碗的碎裂聲,慕俞和杜恆言一時奇怪,兩兩對望了一眼,一個羞,一個惱,忙又別開了眼。
杜恆言忙邁步子朝外走,一邊道:「我出去看看。」
掀了細棉布簾子,外頭的大堂裡,柏郎中正在給來看病的小兒把脈,藥徒拿著掃帚在掃著剛剛掉在地上的碎瓷片兒。
杜恆言見沒出什麼事兒,又轉了回去。
卻不知馬行街北邊的街道上,陳鶴失魂落魄地走在街頭,背上揹著一個醫篋,九年過去了,當年的那個小女孩兒,也要出嫁了。
陳鶴正腳步慌亂地走著,面前忽地攔了一個人,四月的天,手中拿了一把十一檔的紫檀木扇子,「陳太醫,既是如此清閑,不如隨我走一趟,替小王我把把平安脈?」
來人卻是耶律紮顏。
陳鶴拱手道:「見過郡王爺,下官乃太醫局較為低端的太醫,若是郡王爺要把平安脈,不若遞摺子另請高明!」
陳鶴知道林承彥的千年人參與冰山雪蓮是從耶律蒙德手裡求過來的,此回耶律紮顏找到他,定然是與恆言有關。
是以,陳鶴拒絕的十分果決,「下官尚有事在身,不能陪郡王爺多敘,還望郡王爺海涵!」
說著,便準備繞開耶律紮顏,去太醫局。
耶律紮顏正待追上,忽地背後傳來溫赫冷漠的聲音:「郡王,王爺請您回驛站。」
耶律紮顏心上一激靈,幹笑著回身,「溫伯,你怎麼來了?」
溫赫淡道:「郡王一出驛站,王爺便喚您,是以,郡王前腳剛走,卑職後腳便跟上了,只是郡王走的急,沒聽到卑職的聲音。」
這是明著說,王叔派人跟蹤他出來。
耶律紮顏不死心地朝前面的柏郎中藥鋪看了一眼,早知道剛才就不攔住陳鶴,往前頭去直接問杜恆言了。
從阿沂被送回國,他便發覺王叔有些奇怪,之前模糊知道王叔對杜家頗為關注,可是這回林承彥打著杜恆言的名號便拿走了要上貢給趙國皇帝的千年人參與冰山雪蓮,而且,還只是為了救一個小女使!
耶律紮顏後知後覺地發現事情的嚴重性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
溫赫見耶律紮顏十分沮喪地站著,就是不邁步子,微微提了聲調道:「郡王爺,王爺還在驛站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