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大人這麼兇狠狠地看著自己,明顯是大人生氣了,要是大人一惱火,把自己又賣給了哪戶人家,這可怎麼都比不上在官員的府邸上當奴婢的。
那小婢“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說道:“大……大人,小婢該死,小婢該死。”
小婢的舉止倒是讓楊帆有些摸不著頭腦,本來說得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楊帆給旁邊的奴婢使了個顏色,讓她們攙起來:“我……本官就是想問問,你是怎麼看出我打得毫無章法,又沒有怪罪的意思,認錯做什麼?”
小婢抬起頭,臉上的脂粉已經被淚水刷出了兩道溝壑,看著楊帆戰戰兢兢地說道:“小婢祖上原本是前朝罪將,所以拳法武藝也只是小時候看過父親練拳。”
楊帆拍了拍那小婢的腦袋道:“原來也是將門虎女,在這裡當小婢,倒是苦了你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更別說是前朝的了。
楚代趙而得天下,其中有多少趙國將領起來,為了趙國的榮譽反楚,可以無一成功,他們失敗的下場,無疑就是人頭落地,子嗣蒙難,就連這將門的女兒,到如今也只是代代為奴,脫不了賤籍,就算是被主人淩辱買賣,那也是隻能是他們最終的宿命。
“不,不苦。”小婢小心地擦拭了眼角的淚痕,“能夠在大人的府上這已經是小婢最大的幸福了。”
大人謙卑溫和,從不打罵下人,這比起絕大部分的官員不知道要好上多少,而且剛才大人也沒有責備自己的意思,都是自己想多了,現在想想卻是有些臉紅了。
“好了,好了,你們都下去吧。”楊帆朝著那些站著的小婢家奴揮了揮手,“平時練功都只是一個人,現在有了你們圍觀,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是。”
家奴小婢也不是不識趣的人,聽見大人發話,也都很自覺地退了下去。
楊帆轉身提起腳邊的石鎖,本想再練一趟,可是心中突生厭倦,懨懨地將石鎖又扔回到了地上,“哐當”一聲,石鎖落地的時候,激起了一層的石灰子,沒等灰土落下,楊帆的身影早就進了“明鏡堂”。
楊帆剛在正廳的太師椅子上坐定,小翠就彷彿先知先覺一般,從門口端著一盤糕點走了進來:“平日大人不都是要練拳的嗎,怎麼今天這麼早就過來了?”
楊帆揀起一塊花糕,放在口中細細地咀嚼了兩次:“原本是這樣,可被一小婢當眾說我打得拳法沒有章法,這一下子,哪還有練拳的興致?”
小翠捂著嘴笑道:“該不會是芸香那丫頭吧。”
“你知道?”
“恩,她也是苦命的人。本也是官宦家的女子,父親是州王,母親是世家豪門的女兒,那可是大家閨秀,如同眾星捧月一般,只因他父親起兵反楚,在幷州兵敗自殺,母親殉情,她那時候就被幷州王收養,作了幷州王府的一個丫頭,後來又被王爺賞賜給了大人。”
“倒也不怪她,小姐的性子被磨礪了這麼久,現在難得碰到像大人這樣的好人,性子也就放開了些,這樣也好,倒是說明大人你宅心仁厚,是個大善人呢。”
楊帆聽著小翠絮絮叨叨地說完這麼多,臉上一僵,合著你說的這些,都是在表達一個意思,就是我是好人,容易被人欺負是吧。
楊帆嘆了口氣道:“這就是命啊。”
說到這裡,楊帆又想起了林婉竹的父親,南宮繼的親大哥,會不會也是因為林婉竹的父親要起兵反楚,被自己的親弟弟殺了呢?
要真是這樣,南宮繼就真的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