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紅了臉,心虛地嘀咕:“明明姐姐你也……”
眾人仍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朱五空抱著十四的腿哭求:“爺,咱回去吧,下次再玩。”
十四頓覺掃興,一臉悶悶不:“還是回亭子裡,傳太醫來瞧瞧吧。”
眾人恍然大悟,紛紛附和,傳太醫的、掃雪開路的、打燈籠的、捧著衣裳茶壺的,一大群人簇擁著十四往亭子那邊去。
九兒扶著宮女的手走出去十來步遠,突然止步回身,向那仍跪在地上的人說:“你起來吧。”
那人愣了一下,傻傻地抬頭一望,卻見九兒沖他略福了福身道:“多謝大人救了我十四弟。”
他慌忙低了頭:“奴才不敢當。這都是奴才份內之事。”
只這一個對視,九兒發現他長了一雙漂亮得過分的眼睛,輪廓精緻且富有神采,五官柔和不像尋常滿人;又見他起身的時候步履踉蹌了一下,想來是跪久了的緣故,遂喚了十四的小太監過來:“朱五空,你送這位大人回侍衛值班營房。”
“喳。”
待她走遠了,朱五空才站起身:“請吧,大人。”
“哦,多謝公公。”那人恍然驚覺,趕緊收回目光,跟在他後頭走了。
另一邊,繡瑜先拆了太子妃發來的簡略戰報,聽說丟了個兒子,頓時心裡怦怦亂跳。有老六在,這場戰爭就已經改變了,萬一改出點be的結局怎麼辦?
而後她又拆了敏珠的家書,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幾乎以為自己不識字了:“什麼?六……六福晉?竹月,你瞧瞧。我看錯了吧?這……寫的是四福晉吧?”
竹月識字很少,可這“六”字還是認得的。更何況這是四福晉的家書,她如果提到自己必定是自稱兒媳的。
繡瑜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頓時撂了信紙,扶額長嘆:“哎喲,這個混賬小子!好好兒地幹嘛去接什麼糧?這……大婚第五日他就隨軍出去了呀!”
關鍵是,胤祚自己還是個孩子呢!看他歡歡喜喜跟皇阿瑪四哥出征的模樣,就差蹦蹦跳跳了,哪有半點當爹的自覺。
竹月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只笑道:“所以這是洞房喜呢。您可要給萬歲爺去信,好生說道說道。”
繡瑜按捺住內心瘋狂刷屏的各種吐槽,先提筆給敏珠寫了封信。無非是讓她和汀蘭相互照應,別為胤祚的事過多擔心,盡管向太子妃請牌子叫她孃家母親進來看看,若有急事使人找裕王福晉幫忙。
隨後再給康熙寫信告知此事,她想了想又夾帶了點私貨:“太後咳疾已愈。阿哥們仍舊念書習武,格格們讀書針黹,除十阿哥跟九格格之前略感風寒,現已痊癒,餘者均安。又有今日晨起,臣妾見院子裡一株雪松……”
寫完停筆,繡瑜不禁有些意興闌珊。康熙喜歡松樹,曾經在西山、清東陵和暢春園後山遍植蒼松。十幾年薰陶下來,搞得她也開始欣賞這種看似單調沒趣的植物了。
承德行宮裡的這棵雪松極好,樹形挺拔,枝葉茂密而均勻,掛了霜之後映著曉風殘月,更有幾分冷冽動人。
只是何夜無月,何處無松柏?只是少閑人,更少知心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