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略點頭,接著道:“你知道白起嗎?”
“秦國第一名將號稱人屠,後居功自傲,意圖謀反。不成,最終服毒自盡。”扶蘇回答。
“沒錯,這是史官的記錄。但是還有沒被記錄在冊的。”嬴政接著道:“在自殺前,白起與昭襄先王有過一次對話:
白起問:我何罪之有?從未想過造反。
先王回答:寡人知道你沒有想過造反,但是你有造反的能力,這,就是你的罪!”
“你和星夜,一個是朕的長子,一個是儲君,這樣的罪,從你們一出生就背在你們身上了,生在帝王之苑,這是與生俱來的罪,朕很清楚。”嬴政微微嘆息:“事實證明,先王的決定也許是一個錯誤,但誰又能在做出決定前,真的明白這個決定是對還是錯呢?”
“父皇明鑑。”扶蘇道。
“權力是毒藥,一旦容器出現裂縫,毒藥就會擴散,星夜已經中毒了。朕如今只想求證一件事,求證星夜究竟是能龍出昇天,還是毒發身亡——皆在一念之間!”
嬴政臉色逐漸緩和下來,“你路途勞頓,先下去好好休息,接下來的春日大忌,用心準備吧。”
“兒臣告退。”
............
與此同時,東郡軍營。
獨孤星夜看著手中的絹布,那是火昕派人秘密送來的情報。
大致的意思是:
咸陽城內如今流言四起,認為他是天神認可的君王,流言中還提到了一個極為活躍的家族——鄭氏家族。
這個家族是“星夜”的母族,早年間,“星夜”的外公戰死沙場,後又因獨孤星夜立了戰功,受到嬴政青睞,鄭氏家族一躍成為咸陽數一數二的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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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可沒忘記:自己來自現實世界,複姓獨孤,而不是嬴。
因此他與鄭氏家族來往甚少,甚至完全無視他們的存在。而情報上說,此次流言的起因,皆因為一名鄭姓族人的酒後之言。“星夜降世,受命於天”,一旦星夜公子登基,鄭氏族人便能飛黃騰達。
從此,咸陽城內流言四起。然而就是這麼個破綻百出的流言,卻足以葬送整個鄭氏家族,以及“星夜”的前途。古往今來,有多少皇親貴族死於流言蜚語。流言這種東西,能輕易將兩件毫不相干的事情扯到一起,從而衍生出多個版本。
但嬴政是個極其精明的人,並不會輕易相信這些流言。
獨孤星夜燒燬手中的密報,重重嘆了一口氣。他現在必須要想一個萬全的計策,徹底擊潰羅網。
“走,我們去會會那個俘虜。”獨孤星夜對身旁的娜塔莉婭道。
......
黃昏時分,燥熱的感覺漸漸散去。夕陽西下,餘暉似霧,放眼望去一片煙紅,雲河鎮照月灣一帶此時尤其顯得清涼一些,因為這裡有支流形成的一個水灣,大約有五六畝的面積,灣中遍植荷花,四下裡盡是柳樹和桑椹樹,是個消暑納涼的所在,往前行進數里,便是農家總壇。
大廳中,農家各個堂主正在此聚集,一塊黑色令牌放在桌上,令牌背面寫著一段文字:農家六堂十萬弟子,先得熒惑之石殘片者當繼任俠魁。
就在半月以前,烈山堂的堂主被人殺死,嫌疑人直指縱橫二人。
蚩尤堂主田虎猛拍桌面:“還有什麼好說的,我大哥一定是被縱橫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