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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靖之把手一揮,低聲叫道:“現在我下令,全都回去。跑回村子去。木匠大叔、炭匠大叔,你們帶著女人和孩子先走。”既然不能向前,就只能後退了。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一旦決定了就必須要快。
炭匠聽了還沒反映過來,木匠卻知道必然有大事要發生,二話不說,扛起炭匠家的孩子來就往回疾走。一邊走一邊對肩上的孩子說道:“別亂動,你爸得拉著你媽跑,我扛著你緊走幾步,等他們趕上來,你再下來跟著跑。現在先緩口氣兒。”炭匠家的孩子個性要強,一直不肯落後,體力終究有限,這時已經不可能再用原來的速度趕回村裡了,聽到木匠師傅這麼說,便不再亂動,依言恢複體力。往後一看,果然父親已經拉著驚慌失措的母親跟了上來。
路靖之讓傻大蹲下身子,向上一跳竄到了傻大的脖子上,騎在他肩頭,拍拍他的頭道:“現在你馱著我,向村子裡跑,跑到剛才扔硫磺的地方就停下休息,順便換傻二馱我。”隨後又讓兩個鬼卒帶上僵屍輔兵跟上自己。
傻大自從跟了這位小主人之後,吃飯夠飽,喝水管夠,睡到自然醒,還有無數的事可以用來消耗自己的體力,日子過得再舒暢沒有了。這時別說是馱著他跑幾步,就算是一直跑到城堡去,最多是累趴下,心裡是絲毫沒有不願意的。耳聽得主人指明瞭方向,便一鼓作氣地向前疾跑而去,不用片刻就超過了炭匠和他老婆,又緊跑幾步,超過了木匠和炭匠的兒子,一路飛奔而去。
阿多斯的軍隊是聽到有斥候報告邊境的硫磺湖村將受到溫沙公爵徵稅隊的襲擾,才整裝出發的。要是按以往的經驗,等他們到了硫磺湖村,溫沙徵稅隊早就跑了,自己最多隻能再拉兩三個村民過來抵稅,順便懲罰他們對敵人的恭順。雖然每次都徵不到正經稅,但是為了宣示自己對硫磺湖村的管轄,每次都還是會追著溫沙公爵家徵稅隊去叫囂一下的。反過來如果是自己的徵稅隊搶在前面把稅收了,溫沙公爵的徵稅隊也會過來驅逐的。
但是這次,斥候報說徵稅隊留在硫磺湖村不走了,看來有常駐的可能。這就是赤裸裸的挑釁了。自從溫沙公爵進犯阿多斯大人以來,戰戰停停,打了一百多年,誰也沒有在硫磺湖村駐過軍。這幾年大家只是看誰徵稅爭在前在面,從來沒有人敢佔領硫磺湖村。因為那是出産硫磺的地方,雖然戰略價值幾乎是零,但是經濟價值卻極大。誰敢打破這種微妙的平衡,誰就要承擔重燃戰火的責任。
前宰相阿多斯大人是個相當有智慧的大亡靈,他手下的高階亡靈騎士有四個,分別是山地軍團長巴隆爾特、步兵軍團戈麥斯、騎兵軍團長裡昂納多和女武神弗萊雅。每個高階亡靈騎士下面,又有數名到數十名數量不等的騎士,每個騎士下面,有若幹亡靈步兵,輔助的僵屍兵或骷髏兵更是數不勝數。至於人類,根本是無法上戰場的。這些亡靈騎士們有很高的榮譽感,在他們看來,戰場乃至戰爭,都是極為浪漫的,一般的僵屍兵只能起到穩定陣線的作用,而人類這種又脆弱又低端的生命體,只能成為勝利者的戰利品而已。
接到報告的阿多斯並沒有把路靖之的徵稅隊放在眼裡,只是惱火於溫沙公爵的挑釁行為。在他看來,溫沙公爵沒有通知自己就把士兵駐紮在硫磺湖村——他們稱之為邊境村——是很不禮貌的行為,自己很有必要透過武力來教一下溫沙公爵怎麼做一個合格的亡靈貴族。
這次出擊的任務交給了戈麥斯,一個很有智慧的高階亡靈騎士。據說他的智慧,只是表現在戰場上。步兵軍團完全不顧忌作戰方法,哪怕自己佔有絕對優勢的兵力,也要弄出複雜的陷阱讓對方去跳。如果這次是由戈麥斯軍團長親自領兵作戰,路靖之他們就只有一個戰死的結局了。幸好這次戈麥斯大人另有要務,就把攻擊的任務交給了手下最得力的副軍團長納多。納多不是亡靈貴族,也不是高階騎士,只是一個一般騎士。但是他的執行能力很好,很受軍團長大人的器重,所以這次的驅逐行動,就交給納多去做了。
納多仔細打聽了一下這次溫沙公爵那邊駐紮在硫磺湖村的只有兩個輕步兵和四個僵屍輔兵,還有三個人類奴隸。於是他按照對方三倍的兵力——六個步兵、十二個僵屍輔兵,另外加派了九個人類奴隸,只是為了剛好湊上三倍的數量而已。在他看來,三倍的兵力,是足以完成任務的,出動得再多,都只能浪費作戰成本而已。
路靖之看到的,就是這支部隊行進時弄起的煙塵。
幸好他反應比較快,見到煙塵,立刻決定退回村子。如果他想帶隊回城堡,一定會受到納多的追擊。到那時,就算他把所有的人和物資全扔掉,也很難逃得了多遠——畢竟對方的亡靈步兵就有六個,比自己這邊多了兩倍,僵屍僕從就更多了。
傻大跑起來,速度不比奔馬差得了多少。不一會兒就到了之前丟棄硫磺的地方。路靖之遠遠地看到車子的時候,就扯著傻大的耳朵,大聲讓他停下,但是到他真正停下時,已經超過那車子十幾米遠了。
回到車子邊上,自己的亡靈步兵和僵屍輔兵也趕到了。路靖之讓僵屍輔兵把之前扔掉的四筐硫磺撿回來,然後沿路拋灑,拋灑的密度要先疏後密,要從路上灑到路邊,甚至要求把大塊的硫磺扔得很遠。兩車硫磺則要推回村子裡,以作策略支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