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兮磨墨的手一頓，眼角視線微微往眼前端穆坐在那裡的夜玄凌看了一眼，待看到他終於像是熬不下去了，把手裡的摺子疊起往旁邊一拋，轉過臉對著她冷淡不興道：“回去吧，朕要見大臣商議要事。”
這話入耳，顧兮面色不改，眸子低垂，拿著墨條的手放了下來，溫順而乖巧應道：“是，皇上，只是兮兒臨來前，太后娘娘要兮兒請皇上去慈寧宮用午膳。”
用午膳，夜玄凌蹙了蹙眉頭，視線不覺往暖閣的方向一掃，沉聲開口道：“回去轉達母后，說朕今日午膳怕是抽不得空，政事要緊，改日會去慈寧宮陪她用膳的。”
顧兮不再多說，垂頭再度應是，然後便就行禮盈盈告退了。
她幾乎前腳一走，夜玄凌就立刻從御案後面站了起來，抬步直往暖閣過去。
但是一踏進去，一眼掃去竟發現暖閣裡沒有她的人影，原先守在這裡的侍婢也沒有，他登時心頭一猛地一揪，驚慌襲來。
她人呢？
她走了？
可是這份惶然一時叫他無措的情緒不過才片刻，他便聽到了淨房裡傳來的聲響，人一驚，腳步立刻跨動朝著那裡去。
“好了，水溫可以，你們出去吧。”
“是。”
侍婢盈身要退下去，剛一轉頭卻看到疾步進來的帝王，一時受驚趕緊全部跪下：“奴婢參見皇上。”
長寧本來已經面對著眼前浴桶要寬衣了，聽見這麼一聲，就吃驚得轉回了頭來，只是他的臉都還沒有看清楚，就見他一步跨到了她的跟前來了。
她一驚，解衣帶的手一抖，有點奇怪得仰頭問他：“你怎麼進來了？顧兮呢？”
“你做什麼？”
他語氣生硬又兇，盯著她看。
長寧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心想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