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牆內,則是熱火朝天,戰虎駐地中央那處最為寬敞華麗的四合院落天井中,支起了一個巨大的火堆,周圍烤著牛羊肉及其山裡的野味,黑松木燃燒時發出“啵啵”的炸響,與屋頂齊高的火焰,燻的空中雪花尚未落下,便紛紛化作水汽,炙烤著周圍人頭顫動的四方廳堂熱烘烘。
在戰虎議事的主廳堂上,兩位身著紫袍,胸口繪著八爪金龍的老者居上首,飲酒談笑,厲致閑提著酒壺守在旁邊,不停的給兩位倒酒添肉,滿臉堆笑,活活一個店堂小廝形象。
“厲團主,眼看大雪就要封山,還沒有段飛與那妖女的訊息麼?”坐上首中間的嚴松睜著醉醺醺的眼睛,不耐煩的崔問道,他本家中有事,如若不是厲致閑言之鑿鑿說裴武死亡,逼的他嚴松不得不親自出馬,他才沒空來這山野小鎮。
厲致閑縮著腦袋小跑著上前,給這位蒼天武盟開陽舵主把酒杯斟滿,小心道:“還沒有,進山的小道都有大人佈下的暗樁,有訊息會第一時間煙花傳信。”
昔日金鵬嶺下,裴武讓厲致閑帶人先回鎮上,厲致閑也是老狐貍一個,帶人轉了一圈後又回到河谷邊,想看看是否有利可圖,結果,剛好看到了裴武的無頭屍從河裡“飛”了出來,當即嚇的魂飛魄散,那敢再逗留,急忙返回鎮上,帶著五十萬兩銀票趕往開陽府城,獻與開陽舵主嚴松,然後將裴武死亡的整個事件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
結果是,嚴松帶著二長老及其百餘心腹武者趕來,連夜殺向了“窩藏”段雲醫師的飛雲武團,當厲致閑咬牙又掏出五十萬兩銀票後,連在一旁勸架阻擾開陽分舵行事的清風武團也跟著遭了殃,一番大戰後雖然沒有抓到段雲一家,但是清風與飛雲卻死傷慘重,兩大團主連夜逃離了玲瓏鎮,這讓厲致閑,看到了戰虎獨霸玲瓏鎮的希望。
唯一讓厲致閑不爽的是,這開陽分舵滅了青風飛雲兩大武團後,卻並沒有即刻趕往金鵬嶺追繳段飛,而是封了玲瓏鎮進山的通道,在玲瓏鎮廣發通緝令,說是要守株待兔。
其實厲致閑哪裡明白嚴松的心思,蒼天武盟內部,從來不是鐵板一塊,而是派系林立,同樣內鬥不止,這開陽分舵三長老裴武,並不是與嚴松同一派系的人,仗著有後臺撐腰,從來不把嚴鬆放在眼裡,嚴松早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聽說他死後,他裝模作樣來玲瓏鎮鬧騰一番,對上面也好有個交代,回頭就安排自己人上位,那會隨意帶著人馬進山去損耗自己的勢力。
一屋子的人,個個心懷鬼胎。當嚴松喝的接近半醉時,兩個守在門口的戰虎武者,領著一個鎮上的閑散武者,急匆匆的跑進戰虎議事堂。
“什麼事兒?”厲致閑攔在門口問道。
“黑山說他看到了段飛與那妖女回鎮上了!”一個戰虎武者說著讓開了身後的黑山。
黑山當即跪在門口,向著廳堂上首邊磕頭邊哭訴道:“小人有罪啊,小人有罪..”
“他是何人,進來說話!”嚴松左首的二長老,打了個酒嗝,出聲道。
“他是鎮上的武者黑山,是個老實人!”厲致閑說著把黑山引了進去。
“小人有罪啊,小人為了節約幾個炭火錢,趁黑想進山打幾捆柴禾,結果剛走到路口,就看到兩道人影從深山奔出來,殺了守路的一位大人…”
“是誰,人在哪兒?”嚴松一拍案幾站了起來,嚇得黑山連連磕頭。
“小人藉著雪光,遠遠的隱約看見其中一個是個極漂亮的女娃兒,穿著一身黑色月袍,另一個沒看清,她們殺了人後,提了屍體,奔向了鎮子東面。”黑山真是個老實人…
厲致閑聽的心神一震。趕緊出言道:“那是飛雲武團的駐地,段雲曾住哪裡…”
就在這時,“啪啪啪…”三束煙花在空中炸響,屋內眾人急忙推窗望去,正是鎮東方向。
“走!”嚴松當下不再有絲毫懷疑,大步走到天井中吆喝一聲,院子裡近百分舵的武者已經聚集在門外屋簷下,他有心敷衍了事,不過既然禍首不知死活的撞了進來,拿下了也是大功一件。
頃刻間,院子中開陽分舵的人已經走的幹幹淨淨,嚴松帶著二長老,一馬當先向著鎮東飛掠而去,餘下的人個個手持火把,猶如一條蔓延的火龍,向著鎮子裡蔓延而去。
戰虎三當家趙成,帶著戰虎武團最後二十餘人,有心跟去,卻被站在廳堂門口的厲致閑叫住了。
“我們戰虎武團再也損耗不起了…”厲致閑滿臉悲憤的看向駐地深處,大雪紛飛的武場上,一個人影在雪地中跋涉,嘴裡不停唸叨著:
“…魔鬼…都是兄弟….”
“但願這次他們能夠擊殺段飛與那神秘女人,那樣我們就能夠東山再起!”厲致閑望著遠去的火龍,負手走向議事堂。
就在這時,剛剛關上的大門“嘭…”的一聲被踹開,厲致閑倉皇回頭,只見守在門口的兩個戰虎的武者,倒飛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