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這是多麼美的情話啊!
雪如醉了,被這美的不可思議的詞,給渲染醉了。只願沉浸在這場穿越時空的生死之戀中,纏綿穠麗,至情弘貫蒼茫人世,迤邐而來,慢慢歸去。
雪如是名滿江南的名角,那身段,那容貌,那嗓音,都是上佳的,甚至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倘若不是為了躲避江南那便權貴的痴纏,徐老班也餓不至於放棄開拓好的一切大好前景,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從新來過。
孔尚任在看到雪如的第一眼,便知道,她就是自己心中的李香君,那個豔冠秦淮,聰明活潑。卻天真倔強,不畏強權的李香君。
而孔尚任也一直自認為自己就是那個風流倜儻,有幾分紈絝氣,卻關心國事的侯方域。
那一年,他五十一,她十七。
一開始,雪如只是把孔尚任當成一個老不修,他那直勾勾,魂飛媚受的眼神就跟其他看自己的爺們一模一樣。惱羞的雪如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這個老者,心裡卻滿是羞赧的跺腳跑掉了,這是她第一次這般近距離的接觸男人。一個雖然年紀有點大,卻一身清朗多愁氣息的男人。
可是,在看到孔尚任遞來的《桃花扇》的扇題後,雪如便醉了,沉醉在這個男人編織的情網之中。
一個處世不深,一個有心追求,在加上徐老班有意撮合,倆人的感情就如同水到渠成一般自然順暢。
年少初相逢,萬丈紅塵中。想書心思墨未濃,人生忽倥傯,再想畫細雪,卻隔群山千萬重千萬重。雪如此時已經認定了那人就是她等待了許久的命定之人,哪裡還有退縮。
而孔尚任雖然年過半百,卻有著一顆才子風流不羈的心,於是兩人便在徐班頭的見證下,舉行了”梳櫳”之禮,這是這個時代,納了賤籍女子為賤妾的非正式禮節。
雪如心心眼眼的盼著孔尚任能帶自己回家,拜見主母,可是等來的,卻是他想讓雪如上臺演唱李香君這個角色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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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如心裡懵懂著,不解為何自己已經成為了孔先生的女人,卻還要拋頭露面。可是那顆陷入了愛情的心,卻已經瞎了,盲了,傻了。只能按照本能順從這他的要求。
三個月後,桃花扇在北京城上演。一時洛陽紙貴,雪如的名聲也被大肆傳揚開去,成為北京城裡最有名氣的名角,不僅頻繁演出,”歲無虛日”,甚至還流傳到偏遠的地方,連”萬山中,阻絕入境”的楚地容美也有演出。
雪如憑藉李香君這個溫柔、美麗、多才多藝的少女,一舉成名天下知。名頭甚至蓋過了孔尚任。
而歷史上卻留下了這麼一句話:孔尚任在他的”岸堂”寓所,創作了《桃花扇》,並讓”伶人”在此進行了”首演”,在北京的戲劇史上寫下了輝煌的一頁。
僅僅以一個伶人代替而過,這就是歷史對女人的剝削。
倆人都成名了,身子連宮裡的康熙爺都聽說了這本大熱的劇目,專門排了小黃衣去孔府取來戲本觀摩。一時間,孔尚任成為了北京城的大熱人物。多少人爭相宴請,多少戲子上趕著貼了過來。
面對孔尚任的花心以及來者不拒,而雪如,還沒來得及傷心難過,便被這突如其來的大熱給打的心神惶惶了。
徐老班本事就那麼多,結交也大多是些遊俠般的屠狗之輩,他在江南都守護不了雪如,更被說這個處處都是貴人,一個招牌砸下來,都能砸到一個七品官的北京城了。
很快,就傳出了雪如被太子瞧上的風聲了。
有是太子,好像太子這個名頭不配上寫強搶民女的罪名就做得不正統一般。
可是,康熙朝的太子,那是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啊,沒等他回過神來喊冤,便被兄弟們層出不窮的手段打的暈頭轉向,哪裡還有心思再去想一個戲子,還是一個被開了苞的戲子。
但是遷怒卻還是有的,所以,孔尚任和雪如還沒適應了那種人人吹捧的名人般的生活,便被打回了原形。
次年三月,孔尚任被免職,”命薄忍遭文字憎,緘口金人受誹謗”(田舜年遣使投詩讚予〈桃花扇〉傳奇,依韻卻寄》),同月即罷官。這時期,他雖然結束了湖海生活,但始終遭到冷遇,更無法發揮他頗為自許的管晏濟時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