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餘暉鋪滿整個大地,把世間萬物都鍍上一層金黃色,柔軟了人心,溫暖了歲月,白天的躁動在這一刻迴歸寧靜,夏諾很喜歡這一刻,因為這是黑暗前唯一的一抹光明。
顧小興搬家後,她的生活恢復以往,獨來獨往,唯一不同的是,父親變得更暴躁了,常常因為一點小事大發雷霆,跟母親大打出手,也許是賭桌上輸錢了吧。
她害怕的方式是沉默,她希望母親如同她一樣沉默,這樣父親就沒有動手的理由。
當她在深夜驚醒時,看到黑暗中兩個扭打在一塊的黑影,她知道母親終究做不到像她一樣沉默,母親被按在地板上無力反抗,低聲哭泣,聲音悲慼如同深山裡的鷓鴣聲。
暴風雨過後,母親的低泣聲和父親跌宕起伏的鼾聲,交錯迴盪在這深不見底的黑夜中,夏諾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冰涼的液體從臉上落下,化成一片悲傷的河,黑夜成了囚禁她跟母親的牢籠,她救不了母親,母親也救不了她。
顧小興把車停好,夏諾睜開了眼睛,從回憶中醒了過來,為了掩蓋情緒,她裝成剛睡醒的樣子:“到了?”
顧小興說:“到了,還沒叫你自己就醒了,下車吧。”
下了車,夏諾抬頭一看,民間酒樓四個大字映入眼簾,是一家網紅酒店,曾經因酒店內獨特的設計風格上了熱搜,全國十大最受歡迎的酒店之一,據說這家酒店的廚師都是各地高薪聘請來的,有各個地方的特色菜,味道正宗,特色菜的酒樓有很多,但集眾多特色菜於一家的酒樓就這一家,所以取了個風雅又不俗氣的名字。
就是座位難訂得很,需要提前一個周預約,有時候預約上了還可能面臨被取消的風險。
酒店裝修很別緻,包間根據地方特色而定,兩人在服務員的引領下進到了江南包間,繞過屏風,左前方有一個小水池,水池內是縮小版的水鄉景象,連壁畫都是煙雨江南圖,夏諾在心裡發出幾個驚歎號。
光顧著欣賞包間,還沒看清屋內的人,一個穿紅色連衣裙的女孩直接竄到他們跟前,把夏諾嚇了一跳。
準確地說,應該是竄到顧小興的面前,間接把她嚇了一跳,紅衣女孩雙手抱著他的胳膊,親暱地說:“好久不見,小興哥,你怎麼現在才來啊。”
顧小興笑著說道:“路上有點塞車,可可,好久不見,越來越漂亮了。”
紅衣女孩聽完他的話更加嬌羞,臉上泛起紅暈:“哪有,小興哥,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就喜歡笑話我。”
顧小興走到哪都有桃花。
紅衣女孩注意到了顧小興身邊的她,帶著一絲警惕地問:“你是?”
“我叫夏諾,很高興認識你。”她說完顧小興補充了一句:“她是我朋友。”
出於女性的直覺她能感覺出紅衣女孩對她的敵意,但礙於顧小興的面子,她不得不對夏諾友好,向她伸出手來:“你好,我叫姜可可,叫我可可就好,小興哥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姜可可身形玲瓏小巧,長了一張西方美女的面孔,對顧小興熱情似火,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的情意,夏諾把自己的手遞過去,突然生出一個調皮的想法,她意味深長地說:“小興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果然,她說完後,姜可可微微一怔,看她的眼神複雜了起來,姜斯文上來打圓場:“站著聊天多累啊,小助理,我這妹妹啊天天吵著嚷著要見她的小興哥,所以我就帶她過來了,哎,我們坐下來再聊嘛。”
夏諾在心裡回他你丫的剛剛為什麼不說,還不是為了看戲,如果姜可可這會上來揪我頭髮,恐怕你只會大叫精彩吧,她一抬頭,看戲的不止他一個,江誠坐在桌子前,目光始終注視著這邊。
姜斯文抱歉一笑:“小助理,我在江蘇生活過一段時間,算半個江蘇人,好久沒吃家鄉菜,委屈你們你們遷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