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明明已經開了暖氣,夏諾卻感覺比剛剛在外頭寒風拂過時還要冷上許多。
這種冷,是深入骨髓的冷。
她聽到汽車啟動的聲音,卻不敢扭頭,屏住呼吸,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
車子走了大概兩分鐘,她才開始思考自己會被帶到什麼地方,然後再次被拋下。
情侶分手的報復方式有很多,比如找個比她更好的女人氣死她,比如在事業上發憤圖強然後開著大奔來凌辱她,當然這兩條在江誠這顯然不成立的,只要他想,他隨時可以這麼幹。
可她著實想不通,堂堂一個江氏總裁,為什麼會有丟前女友這種惡趣味呢?
她低下頭看了眼手機,9點58分,這個時間的郊外肯定蟲鳥雜鳴,蛇鼠出沒,說不定連鬼都飄蕩出來,想到這她後背一涼,覺得自己不能再慫了。
“你要帶我去哪?我告訴你啊,咱們已經分手了,糾纏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你不能再把我丟在沒人的地方,會死人的。”她想用最強勢的語氣震懾對方,但話到嘴邊氣勢不自覺就弱了下來。
江誠沒有回話,穩當地開著車。
又過了兩分鐘,夏諾感覺如坐針氈,偏頭看著那個神態自若的人,這次她稍微加強了一下語氣:“綁架是犯法的,你現在這樣對我跟綁架沒什麼區別。”
他還是不說話,夏諾急了,大聲問他:“你到底要幹嘛?”
“不想死就閉嘴。”一聲喝令,她立刻正襟危坐,不敢再出半點聲音。
夏諾偷偷抬眼瞄了瞄他,路邊的燈光在他英俊的臉上閃閃而過,也許是因為燈光過於暖黃,讓他看起來沒有像剛剛那麼生氣,反而有些落寞。
她緩緩收回目光,望著前方這條通往未知地方的道路,閉上眼睛嘆了口氣,隨他吧,這就是命。
才閉眼沒多久,酒精就發揮了它催眠的作用,迷迷糊糊中她記得自己嘟囔了一句:“別把我丟得太遠,我還要趕著上明天的班。”
說完就徹底會見周公他老人家去了。
在這種環境下怎麼可能睡得踏實,她心裡惦記著江誠會把她帶到哪裡去,受潛意識的影響,夏諾成功夢魘了。
前方是深不見底的隧道,四周漆黑,她站在隧道中間,看不清前路也望不著後路,那種孤獨無助的感覺緊緊包圍著她,突然啪的一聲,眼前出現一個巨大的光圈,突如其來的強光照得她睜不開眼,夏諾下意識用手擋住,等眼睛稍微適應了再緩緩睜開,強光中有人邁著滯重的步伐向她走來,她眼睛眯起一條縫想看清來人,離她不到十米遠,夏諾心中一喜,是江誠,江誠離她越來越近,但他似乎看不見她,目視前方,步履不停,直到從她身旁擦肩而過,她著急大喊:“江誠,江誠。”
為什麼看不到她,為什麼不理她,“江誠,江誠。”
“夏諾。”有人喊她。
夏諾驚坐起身,冷汗淋漓,大口呼吸,眼底滿是驚恐之色。
好一會,她逐漸從夢境中清醒過來,巡視四周,還好她在車裡,不是什麼隧道,最後她把目光落到江誠擔憂的臉上,這才讓她徹底清醒。
緊接著她感覺自己左右手的溫度略有不同,右手還殘留噩夢帶來的冰涼,左手卻被一團暖暖的東西包裹住,她的眼睛從江誠的臉上移到自己的左手上。
只見他的手緊緊地覆蓋在她手上,夏諾下意識地抽出自己的手,有些尷尬,當下不知道作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