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臨衍抓過了她的手,就著她的手心撓了撓,又狠狠撓了撓,道:“都這時候了,你能不能關心點正經事?”
朝華試圖將那溼漉漉的手抽回來,試了兩次,均以失敗告終。他的手太暖,如夜雪初霽,也如筆尖上的一點硃砂,朝華被他牽著走了好一陣,既暈且混沌,不辨東西四時。待眼見了王城內城的石砌城牆時她才一拍大腿,道:“我說有什麼事險些忘了。那什麼,我過兩日要去一趟幷州。”
“和陛下?”
朝華忽有一種被捉姦在床的敬畏之感。她低頭一咳,道:“你可以叫他名字。”
他的手掌心太暖,暖得讓她得意忘形。臨衍手心一緊,道:“好,你若遇到了什麼事,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我能遇到何事?朝華一念至此,越發心虛,道:“話說回來我還沒有問你,我閉關的這幾日你在做什麼?”
他將《大學》默了三十一遍,每一遍每一字都是君子明德,正心城其意,每一個字裡頭有春華秋實,夕照下的行走,有他亂了的天地君親之道,也有他鋪滿了溫軟與浮香的餘生。此事臨衍自不會說,他有時候閉起眼還能想見那晚他將她從日晷中拖出來的時刻,那時流星劃過夜空,他忽然找不到自己的心跳聲。
“那我也反問你一句,你的魂力當真已經大好?”此一句,朝華一窒,臨衍懇切,懇切而灼熱。“陛下告訴我說,你體內的天子白玉圭同那日晷相互衝撞,你因而魂力大傷,唯有王城裡的那一汪暖泉可以救你。我被嚇了一跳,後來眼睜睜看著你被陛下帶走,一走就是十天。”他一字一頓,道:“現在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已經好全?”
朝華又看到了他眸光之中的自己。她看到一個不生不死的餘生,一個寂寥而綿長的、如亙古長河般不明所以的命途。
“自然是好了,”她莞爾一笑,道:“我活得定然比你還長,你信不信?”
臨衍一挑眉,道:“信,也不信。我聽陛下說,你曾想用自己體內的天子白玉圭來換蕊公主的一條命,此事可是真的?你又是否真有此念?”
朝華嘴一張,一愣,答不上話。
臨衍見狀,又問道:“東君前輩也曾說過,你老嫌自己命長。但在豐城之時你沒由來暈倒,後來在小寒山,他封了你的神力後曾對你說過一句‘如此,你或許可以再活得久一點’。你老說自己是不死之體,現在你告訴我,世間是否真有不死之身,而你的不死之身,又是否真的能撐過這個魂歸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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