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山村丁府內,隨著智慧和尚經常來教導佛理,小丁睿的日子頓時變得苦逼起來。
黎明時刻聞雞起舞練樁功,接著便是按照吳夢的指示跑步,然後是抓舉小石鎖練習臂力。
晨間去村裡的學堂進學,正午後跟吳夢學算術和他編寫的《自然常識》課,晚間還須完成大量課業,每隔十日智慧和尚又來講些佛理,指點儒學,小小孩童完全沒有了耍子的餘暇。
林貴平回來時會帶著他騎騎小馬,讓他放鬆身心,這是丁睿最開心的時候,小頑童滿臉興奮,坐在馬上大呼小叫,迴歸了孩童的本性。
吳夢初時對和尚來講經嗤之以鼻,小小孩童學什麼四大皆空,那不是讓他遁入空門,還怎麼普渡天下。直到聽智慧和尚講了一次之後,才對佛教有了新的瞭解。
那次是他假裝對佛法感興趣,吩咐李五推著自己去了丁大勝的書房,一進去鼻子便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丁睿和智慧和尚正盤膝對坐。
吳夢拱手道:“見過智慧大師,在下對佛理有些興趣,不知可否聆聽。”
和尚站起身來合什一禮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渡一切善男信女,施主儘管聽就是。”
吳夢點點頭便靜靜坐著的聽和尚講佛理。
“......世人常不知因果,思量人死後便一了百了,善惡無報,此為天下後世之邪見。我佛慈悲,告知世人,人死之後,神識不滅,定然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作惡多端必將墮入阿鼻地獄......人人能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則天下太平,百姓安樂.......。”
“丁小施主,你可知丁老施主為何讓你從小聆聽佛理。”講完了這一段後,智慧和尚問道。
丁睿懵懂的搖搖頭道:“不知,大師不必叫我施主,聽著怪彆扭的,大師就叫我名字吧。
“好,睿哥兒,姓名本是標記,一切本就是空。”智慧和尚從善如流。
他接著繼續說道:“人之信心,須在幼小時培養。凡為父母者,在其子女幼小時,即當教以善惡報應之理,敦倫盡分之道。若待其長大,則習性已成,無能為力矣。”
“心分善惡,知惡莫行,心生種種法生,心滅種種法滅.......”智慧和尚循循善誘。
吳夢聞著淡淡的檀香,聽著和尚用平和的語調緩緩的講述佛理,彷彿進入了一個靜寂空曠的空間,時光不曾流動,萬物不曾存在,心靈一片空明,他自穿越到大宋以來的內心從未如此安寧。
回到自己的小屋,他總結了一下,發覺不管是佛家、還是道家、儒家亦或是基督教,都有其自身的哲理,換而言之,是一種哲學,並非一無是處,這些教派的主要宗旨莫不外乎勸人向善。
從此後他不再抵制,時不時也來聽聽佛理。
…………
秋日的腳步漸行漸遠,初冬的寒風緊接而來,天空陰沉沉的,枯寂空曠的田野上萬木凋零,丁睿和院子李五推著輪椅載著吳夢行走在野外的小徑上。
吳夢穿著丁家給他縫製的絲綿袍,感覺還是挺暖和,抬眼望去,稀稀疏疏的行人緊緊裹著麻衣瑟縮著身子急行。
北宋的棉衣棉布還未大量普及,到了寒冷的三九天裡,富人穿暖和的絲綿袍或者獸皮製的大氅、袍子,裡面還填充有各種動物的絨毛,夜間的被褥也是如此,背面上是絲綢的亮麗緞面。
窮人都是在麻衣裡填上軟綿綿的蘆葦和稻草,被褥裡塞著蘆葦、破布破衣,尤其是北地的百姓,一遇暴風雪只怕凍餓而死的人不在少數。
吳夢有心想為百姓們做點什麼,可想起自己的裝備都不在身邊,於是嘆了口氣,現在也別無他法,在沒有培養出合適的人手之前,他也無力做太多的事情。
但眼看著村裡的百姓們勞苦耕作,卻衣不蔽體,吳夢的心裡不由很是難過,他握緊了拳頭,還是要為百姓們做些實事,改善他們的處境。
吳夢前些時日聽和尚說有幾十個孤兒在楓橋寺養育,他倒是很有興趣去授課,培養出一批具備後世學識的幫手,對於大宋的變革可起到關鍵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