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進寶瞠目結舌,想不到自己父親居然如此想法,氣道:“爹爹,你莫不是被那楓橋寺的老和尚迷了心智不成?天底下的蒼生何其多,我丁家一家能普度的過來麼?
瞧瞧三郎,跟著吳先生走南闖北,下南洋上北朝,立下汗馬功勞,如今還不是一文不名?何曾給丁家帶來半分利益?如今蒸汽車船出來了,也沒見讓我丁家用蒸汽車船來運送石炭,我丁家何曾沾過臺灣府的光?”
丁大勝瞪大了眼睛望著丁進寶,一時說不出話來,他萬萬想不到這個從小老實的大兒子如今變得如此利慾薰心。
林氏氣得拿起雞毛禪子沒頭沒腦對著丁進寶打去,邊打邊罵道:“你個不孝的兒子,沒有吳先生、你舅舅、三郎在臺灣府辛辛苦苦,有如今的丁家麼,你的良心讓狗吃了,我打死你個狼心狗肺的傢伙。”
丁進寶雙手護著頭臉喊道:“孃親,難道兒子說錯了麼,從小你就偏愛三郎,什麼都緊著給他吃,嘴裡誇讚的也是三郎,如今還要維護與他。三郎他們去臺灣島,若不是丁家錢糧的支撐,能創下如此大的功勞,而臺灣府不但未給過丁家一分錢回報,以前欠下十萬餘貫錢財還未曾還清。”
林氏把雞毛禪子往地上一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圈都紅了,對著丁大勝吼道:“死老頭子,奴家當初怎麼跟你說的,那兒媳婦不能要,心術不正,你看看大郎如今變成什麼樣子了,這還不是他那岳父和媳婦拾掇的,丁大勝,你當初不聽奴家的話,如今都看到了吧。”
丁大勝搖頭嘆氣,一臉悲傷道:“冤孽,真是冤孽。想我丁大勝一世與人為善,潛心向佛,怎會老來有此報應。進寶,自從娶了這個媳婦進門,看看你變了多少,與那什麼吊兒郎當的官宦子弟,風流衙內結交,還有那從吳山學堂開除的什麼彭新平、金二郎、蘇大郎都和你交往甚密,村裡最沒出息的張二郎如今也是你的跟班。二郎、三郎不願交往之人,你一個都不放過,莫非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丁進寶叫起撞天屈道:“爹爹,如今蘇州府的官員已然換光,王知縣也早已高升入京。孩兒還不是想著與這些衙內結交一番,關照關照我丁家工坊。將來丁家家大業大,二郎三郎不也有份,又並非我一個人的。”
丁大勝搖頭苦笑道:“進文日後定是科舉入仕,要不要這家產爹爹不好說。但睿兒一身本事,即便把丁家的全部家產擺在他面前,你瞧瞧他會不會眨下眼睛,他的能耐掙幾個、幾十個丁家的家產也是綽綽有餘。”
丁進寶近幾年來早被自己那媳婦、岳父和一幫損友帶入了歧途,在他的眼裡只有利益才會高於一切,便道:“爹爹,孩兒也不與你爭執,且看日後二郎、三郎到底要不要家產,孩兒不信天底下還有財帛不動人心的。“
林氏苦笑道:“大郎,你快些出去吧,為娘現在不想看到你,快走快走。”說罷嫌惡的揮了揮手。
丁進寶不敢違拗,悻悻的走了出去。
丁大勝嘆道:“進寶少時某真不該讓他輟學,沒受過聖人之言的教誨,如今變得如此利慾薰心,都是某之過,真是應了吳先生的文章‘養不教、父之過’,某走出去真是羞煞人也。”
林氏擦著眼淚道:“你如今也知曉後悔了,當初讓他輟學是一錯,這二錯便是不該讓他娶這門親事,奴家不答應並非看不起他家的門檻低,而是從這家人眼裡看到了貪婪,如今被奴家言中了吧,可悔之晚矣啊。”
丁大勝桌子一拍道:“分家,如今只能分家了,待吳先生和睿兒從京師回來,請吳先生做個見證,把家產一分為三,令大郎出去自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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