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冬天,她開著車筆直地沖下了山崖,屍身被尋回時已經血肉模糊,慘相難以名狀。
“這道黃符,是從哪裡來的?”
“這……是當年姜家人送給你媽媽的生日禮,說是送子符,當時因為你媽媽的身體原因,我跟你媽媽就只有你一個孩子,但是她一直想再生……”
姜家?
江淩苑忽地咬了咬牙,將手心的黃符收好,面無表情地點頭:“我知道了爸。”
“我對不起你媽媽……我知道,虧欠了她的,這輩子就算是我死了也難抵償……”床上人眼底的憂慮重重疊疊,嗓音也越來越低微。
逐字逐句的歉疚,無邊的懊悔與無奈在唇齒間消磨,直至無聲。
房內,再也聽不見半點呼吸聲,她屏著的氣息猛然放鬆,急促而悲慟地呼喚一聲:
“爸!”
“爸爸!”
江遇秦仰躺在床上,大睜著雙目,胸前再無起伏。
江亦默從門外沖進來,見此低低地安慰道:“淩苑,逝者已矣。”
天邊豔陽當空,屋內氣氛靜默。
城北江家,冷清一片。
同一刻,京雲機場。
貴賓室內,陳雪瑩與江芝雅並排而坐。
陳雪瑩臉上的情緒一變再變,有不甘、有憤恨、亦有著些許懼怕。
“媽……”
江芝雅坐在一旁,不安地抓緊了陳雪瑩的手,猶疑地出聲:“爸說的都是真的……”
“還叫什麼爸,江遇秦現在已經不是你爸了!”煩悶地一手揮開,陳雪瑩急躁地站起身踱了兩圈。
“只要我簽下這份離婚協議,江家就跟咱們一點關系都沒有了,我就可以自由了!”
“媽……”許是被陳雪瑩這副瀕臨瘋狂的神態嚇到,江芝雅冷不丁地一個激靈,臉上掠過幾絲懼意。
“不、不對!江遇秦這樣就想把咱們母女打發了,那我這麼多年在江家豈不是白白耗費了時間!”
“可是爸說的,江嬈阿姨的事情……”
“那又怎麼樣?反正江遇秦馬上就要死了,等他一死,就什麼事情都死無對證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