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凝又問:“那太子那邊呢?可有什麼訊息?”
青黛抿了抿唇,“太子呀,那日一早酒醒之後,想起之前的壯舉,據說將東宮裡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遍,然後揹著藤條,負荊請罪去了,只是可惜聖上一直不肯見他,聽說跪了一整天最後還暈過去了,聖上下旨,讓宮人將太子抬回東宮,還說太子身子太弱需勤加習武,自此太子也就沒臉面去宮裡了。”
做的這麼決絕,只怕太子是悔的腸子都青了,在這情況下,等自己的便宜妹妹入了東宮,這往後的日子可不見得好過。
薛婉凝想的沒錯,長樂郡主一和二殿下聯手之後,太子安插在朝堂上的人手被一一拔除,轉眼就換成了二殿下的人,這類彈劾太子行為不端,放縱手下以權謀私,甚至還有好幾條人命案子的摺子,如小山般迅速在聖上的案上堆了起來。太子的好運像是一下到了頭,聖上震怒,揪著太子日日訓斥,可彈劾的摺子卻越來越多,宮中一度傳出廢太子的傳言,二皇子一直謹小慎微,和太子相比又多了幾分仁厚,雖身子虛弱,可若能早日和長樂郡主誕下子嗣,那和太子爭一爭皇位,也不是不可能,二皇子的風頭一時無二。
就在這時,宮中下了一道聖旨,太子納妾的日子定下了,就在三月初二,本來太子納個妾還不至於如此隆重,偏偏聖旨上不是隻薛婉琴一人嫁於太子,還有一人是太子太傅之女,姓林名幼儀,於同日嫁入太子府冊封太子側妃。此道旨意一下,眾臣難免揣測帝王的心思,可見聖上雖不滿太子所為,可也沒有要廢太子的意思,坊間傳言頓時不攻自破。
吉日一定,便有宮人騎著快馬去府上報信,因薛婉凝一直住在將軍府裡,傳旨的太監便跑到將軍府,薛婉凝和祁大公子的婚事定在四月十六,原本薛婉凝是長姐,婚事因早於妹妹,可薛婉琴出了那事後,宮中就怕萬一薛婉琴肚子裡有了,若時間一長,紙包不住火,挺著個大肚子結婚,那才更丟臉,故而將薛婉琴的婚事提前了,左右是嫁入皇室,雖然不妥,可也無人敢置喙。
聖上聖旨一下,還伴隨了一道口諭,傳旨太監身子習慣性的微躬,“聖上有口諭,命薛大小姐即日起回薛府準備婚嫁事宜。”說是口諭其實也是提醒,便在民間女子成婚前一個月也是不能和新郎見面的,更何況官家,這是聖上在拐著彎提點安夫人,莫要將薛大小姐一直留在將軍府了,有一個薛二小姐的前車之鑒,可莫要再來一個,聖上難得指個婚,可不想日後成為坊間茶餘飯後的談資。
薛婉凝上前領旨謝恩,聖旨來的急,剛送走傳旨的太監,將軍府裡便忙作一團,此次可不比上次住的時間短,這一去就是將近三個月,各種吃穿用度整理起來,簡直可以串成一個車隊。
六安來訪
薛婉凝本想走之前和祁子璟去到了別,卻不想翻遍了整個將軍府也找不到他的身影,想著自宮中宴會結束之後,祁子璟身上那一點點明顯的變化,怎麼形容呢?應該是祁子璟正在慢慢恢複他原本正常的面目,甚至還串通了李太醫,只說是因為祁子璟幼年時重創在顱內留下的那塊瘀血正在慢慢消失,所以祁子璟才會言行舉止都向正常人靠攏,等哪一日,顱內瘀血徹底消失了,祁子璟便能恢複正常。
這個答複讓安夫人是既憂又喜,連帶著這些日子裡看著薛婉凝的眼神都複雜了不少,整個將軍府只有薛婉凝知道安夫人在擔心什麼,她試圖安撫安夫人,可惜成效不大,今日聖旨一下,安夫人好似鬆了口氣,若是這事擱在從前,依安夫人的性子,定是要遞摺子入宮,求賢妃娘娘吹吹枕邊風,讓薛婉凝留下再多陪在她身邊幾日的。可如今卻一言不發的接下聖旨不說,轉頭還吩咐籠煙幫忙收拾東西,謹遵聖旨即刻就將薛婉凝送回薛府。
不過幸好安夫人雖然不如從前那般喜愛薛婉凝,可卻不曾虧待她,薛婉凝此次回府,除了身後一長串的馬車,一眾僕從之外,安夫人還特意讓籠煙帶了話給薛老爺,明裡暗裡都透露了一個意思,薛大小姐雖然是薛家的女兒,可也是她未過門的兒媳,這媒人還是當今聖上,若薛大小姐在薛府受了什麼委屈,那可就別怪將軍府到時翻臉不認人。
薛老爺自然戰戰兢兢應下,其實就算沒安夫人這句話,薛老爺也沒膽量在薛婉凝面前造次,眼看二女兒如今便不討聖上歡喜,又和林小姐一同嫁入東宮,自古以來男人的情意便是最靠不住的東西,有溫香軟玉在懷,誰還記得昔日糟糠?薛老爺對太子已經不抱希望,如今剩下的便只有抱緊祁大姑爺的大腿,趁機攀上二皇子,憑如今二皇子的聲勢,最後坐上龍椅的還不定是誰呢?縱觀越國歷史,有幾任皇帝是太子登基的,便是如今的聖上還背負著弒兄奪妻的罵名呢,只是成王敗寇,無人敢提罷了。
薛婉凝剛回府將東西歸置好,六安便挺著個肚子登門來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薛婉凝和六安可沒什麼過節,如今六安又懷有身孕,薛婉凝自然不會將她拒之門外,立馬招呼了青黛,將六安客客氣氣的迎了進來。
六安婢女出身,最會的也就是察言觀色,剛一進屋環顧四周張口就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