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螺剛剛被屋中熱氣燻暖的身子,被這問話一驚,慢慢冷卻下來,她要清醒,她知道這也許是扳倒榮夫人的唯一機會,也是她逃脫囚籠的唯一生機,“奴的丈夫是府上倒夜香的,但他嗜賭如命,常常耽誤時候,所以一直都是奴代他倒的,那日奴身子不舒服,去的晚了些,倒完夜香回來,無意中聽到桂嬤嬤在和劉車夫對話,說的話奴雖聽不明白,可也心驚,幾日睡不著覺,便是好不容易睡過去,也會被噩夢驚醒。如今府上由大小姐主持事務,萬事公正,奴這才敢大著膽子來報,那日鄧車夫說什麼一切安排妥當,孩子也準備好了,只等二小姐大婚便可,那桂嬤嬤還說記得將那賤蹄子劃花臉,再丟到亂墳崗去,若是女嬰一併丟了。奴當時嚇的不行,只聽了這些便不敢再呆在那兒,於是便一直呆在府外等到天矇矇亮才回府,奴知道事關重大,這些話奴誰也沒敢說。”
這下薛婉凝明白了,難怪榮夫人將自己偽裝成贖罪的模樣前,要先將桂嬤嬤調至身邊,有桂嬤嬤和劉車夫二人裡應外合,等出了事,她便將追責統統推到他們二人身上,將自己摘個幹淨,薛婉凝看了眼一直跪在地上的翠螺,“青黛,拿銀錢來。”
翠螺趕緊磕頭,“奴不要銀錢,奴只求大小姐慈悲,準許奴離府。”
薛婉凝一愣,要知翠螺可是嫁了人的,如今居然不求銀錢,但求離府,這就蹊蹺了,“那你丈夫呢?”薛婉凝記得剛剛翠螺可提了她有一丈夫,只是嗜賭如命。
翠螺緩緩抬頭,臉上濕漉漉的一片,她將她的衣袖輕輕挽起,底下晶瑩如玉的肌膚上此刻布滿了數不清的青紫鞭痕,“這些都是他打的,”翠螺顫抖著唇,輕輕按壓空落落的腹部,“原先這裡還有一個孩子,才不足三個月大,如今也沒了。”翠螺聲音空靈,眼中是說不清的眷戀和絕望,“如今奴只想離開這裡,去哪都行!”
薛婉凝的視線順著翠螺的臉緩緩移到了她的小腹,微微一頓,輕輕撇過臉,睫毛微垂,似在沉思,“青黛,你去給翠螺拿一袋銀錢,”翠螺聞言,眼中希望盡碎,癱軟在地,若不能擺脫她的丈夫,就是再多的錢也無濟於事,“將錢給翠螺的丈夫,記住了讓他先寫下休書,才能給他錢,至於翠螺,你的賣身契也容易,只是離了這薛府你又能去哪?”
迎親
翠螺三兩步爬過來,伸手一摸眼淚,“奴在鄉下還有一個哥哥,奴可以去找他。種田,拔草,耕地,奴都願意幹!”翠螺眼中閃亮的光芒,差點灼傷薛婉凝的眼。
薛婉凝:“既然如此,我便再給你一筆錢,從此以後,你便過自己的日子去吧。”
翠螺欣喜的不能自抑,“多謝大小姐!”
等送走翠螺,青黛特意給薛婉凝換了杯茶,小聲道:“大小姐可要將那桂嬤嬤提來審審?”
薛婉凝:“不急,此時行動未免打草驚蛇,我等會寫封信,你派人給你家大公子送去,至於今日翠螺在這說的事,我們只當不知,若榮夫人就此收手便罷,如她還敢動手,那我們再動手也不遲。”
三月初二,太子大婚,東宮好似為掃連日來的晦氣,此次婚禮辦的格外隆重,林府門前車水馬龍,來賀喜的人的馬車都快排出了一條街,相比起同是嫁女的薛府,可要熱鬧不少。
薛婉琴是妾用不得正紅,薛府上下裝飾用的綢帶也皆不得用正紅,整個薛府冷冷清清,連個打秋風的遠房親戚都沒來,下人們忙上忙下皆都寂靜無聲,生怕一個不留神惹怒了自家主子,反倒是閉門多日的榮夫人,今日算是盛裝打扮出了屋子,親自指揮起了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