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笑著問:“如果我們只是擦肩而過,只是擦肩而過而已——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吧?”
他微微皺眉:“你在說什麼?”
“顧老師,其實世間偶然之事很多。”她輕輕地說,聲音被涼風吹散了,自四面八方逸散出去。她靠在他懷裡,伸出雙臂環住他,愛憐地說:“我們和很多人擦肩而過,大多數卻沒有留下什麼故事。”
他沉氣,沒有接話。
他當然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我們真的是擦肩而過,我沒有住進你家對門,你不是我的鄰居,那我們只可能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而已。”
他攬住她肩頭的手收緊了,下巴輕輕放在她頭頂,驀地沾上片寒涼:“那我會很不甘心。”
“不甘心的事那麼多,一件件都去惋惜,值得嗎?”
“值得。”
“為什麼?”
“如果我能早點知道會遇見你,創造機會也要去見到你。”
她怔然地從他懷裡抬頭,含笑晏晏,眼底溢滿亮閃閃的水光,滿心溫熱:“所以偶然的背後都有必然是嗎?就算是這種必然,是人為創造的也可以?”
“也許吧。”
其實這件事,並沒有成為他們心裡的一根刺。
“你喜歡我嗎?”
“喜歡。”他不假思索,溫柔地看住她,“你知道嗎,我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我家皮球。”
“皮球?”她還在歡喜,聽到他把她形容成他家的貓,有些不滿。
他解釋說:“去年冬天,沒下雪倒是,天挺冷的。我下班回家在電梯口撿到了皮球和它的妹妹——我聽保潔阿姨說貓媽媽生了好幾只小貓,母貓生完就跑了,其他的小貓被叼走了,留下了皮球和一隻沒有眼睛的小貓。”
“沒有眼睛?”她驚嘆。
“是先天不足。”他繼續說,“我本來挺討厭小動物的——就是覺得照顧起來很麻煩,又要給它們準備食物,又要陪他們玩,關鍵是很不幹淨——我挺討厭鏟屎官這個詞的。”
“後來呢?”
“後來啊。”他沉吟著,攬著她向前走,“那只有缺陷的小貓死了。我那時候也沒什麼經驗,在網上查了很多資料,用裝眼藥水的小瓶——就那種很小的,洗幹淨了泡了羊奶粉,裝進去餵它們。皮球挺貪吃的,可它妹妹死掉了,不願意吃東西。我抱著它去過寵物醫院,醫生說是它先天不足,身體太弱了,口腔都沒發育好。”
她驚異陣陣,心底泛酸。
“皮球妹妹死的那天,它一直盯著我。盯了大半夜——你是想象不到,我聽到貓叫半夜起來,它好像一直在質問我:’你是怎麼照顧我妹妹的?‘”
“其實你已經好好照顧它了吧。”
“我覺得我做的還不夠好。”他輕輕搖頭,笑道,“後來我就想,不管怎麼樣一定要照顧好皮球。”
“那你說我像皮球是怎麼回事?”
“覺得你跟它很像。”
“很像?哪裡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