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要是死了,也得讓他冤有頭,好好認清自己的債主,黃泉之下,別蒙了眼,找不到苦主,失了投胎的路。
“是。”縱使皇後幾乎掩藏不住臉上的不甘,她還是低低的應了一聲,心中對太後的暗恨卻是又濃重了一分。
心裡更是淬了毒般的惡意一陣接著一陣:就是我殺了這個賤人的孩子,也是他罪有應得,這個生來就沒孩子的毒婦又怎麼知道……
宮室之內的暗潮湧動無人可知。
元太後卻是淡不可聞地應了一聲,率先踏入了藥味濃重的宮室之中。
確實,室內陰氣濃重,一股直撲入鼻的藥味混雜著說不清的病氣,就連早已做好心理準備的太後和皇後身後的宮婢,都忍不住想要掩鼻,卻只能低低地垂下頭去,用來掩住自己的神情。
床榻之上的那人隔著宮簾,明明蓋著床褥,單薄的如同紙片的身影顯得厚厚的床褥分外平整,更是沒有半分呼吸的顫動。
這哪裡像是一個病人,分明是一個死人。
皇後靜如死水的眼神中不免閃過一絲快意,她安守本分地站立在元太後身後,像是怕髒了眼般,只是淡淡地掃過一眼,便不將注意力分給床上那人。
一聲宛如囈語的聲音從床上傳來。
“因……因……”
卻是如同氣音一般,若是不仔細凝神地聽,只怕還聽不見。
太後卻是皺了皺眉,三皇子的囈語不免讓她想到了瑩兒,只是這想法未免太過荒唐,這兩人一個是宮牆之內,久病床榻的皇子,一個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怎麼可能存在有所交集?
只是她也不願把三皇子的事情扯到瑩兒身上半分,她淡淡地朝旁邊低頭的宮婢開口,卻是完全遮掩了三皇子一聲強過一聲,卻還是無比微弱的聲音。
“好好服侍三皇子。”
留下這句話後,元太後便走出了內室。
早已忍受不住的眾人也跟著鬆了一口氣,大步地走出。
床榻上的那人毫無察覺,他的呼吸不暢,卻還是一遍又一遍,如同囈語一般地念著那個日日夜夜念著的名字。
“瑩……瑩……。”
旁邊服侍的諸多宮人,神情麻木,卻是連半分心神都不願揣測三皇子口中唸的是什麼,服侍一個久病又心性懦弱陰沉,偶爾還會發瘋打人的皇子,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消磨了所有的熱情與精力,只能麻木地念著下一次換班的時間,才能帶來些許的寄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