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峻終於從那漂浮的雲端中狠狠跌落了下來,此時他的心中,再沒了半分得到她的驚喜。
再聯想到剛才他的話語和動作,付峻口中苦澀地想到,如今他不僅不能算是得到她,還應該算是把她推得更遠了吧。
這個念頭一從心中升起,付峻就從少女冷淡而不為所動的眉宇中驗證了他心中的這個猜測。
然而此時,他卻發覺,自己根本啞口無言。
他不再是那個伴著她走過許多年月,漸漸心生情愫的將軍。
如今的他,對於她而言,也不過是一介仗著自己的權勢,便威逼她服從下去的小人罷了。
冰冷而沉重的感情如同海潮一般近乎窒息地蔓延上他的口鼻,付峻只能逼自己在恍惚中恢複幾分清醒來。
他不願再對上衛瑩的眼眸,因為若是在那眼眸中,他若是看到她對他的半分厭惡,只怕他這個重回人間,茍存於人世的厲鬼,便會在她的雙瞳中不能控制地變回原形,說出所有的實情,只求她能夠施捨一般的諒解和或許萬一能成的容忍與接受。
然而,怎麼可能呢?
付峻已經認清了自己的真實面目,他便是這樣一個自私自利的無恥小人,因為他不僅想要他的少女全部的身心,他也同樣不能容忍當他將實情說出時,她有絲毫逃離他的可能。
男人的眼眸終於沉沉地黑了下去,那濃黑之中彷彿再也不能透露出一絲光亮。
付峻近乎自暴自棄地想到。
既然這樣,便讓他幹脆地將一個威逼她的惡人做到底吧,
他既然能讓她答應嫁予他一次,這一世換了一個身份重來,他也一定能讓她心甘情願地嫁給他第二次。
付峻終於收起了話語中的所有情緒,他似乎再度變成了醉酒前那個疏離而冷淡的三皇子,眉宇間已經將所有的情緒都刻意地收好。
然而他開口時,語氣中仍是透露出了些微沉的讓人想到彷彿將纏上的藤蔓一寸寸地撕扯開的彷彿將一切劇痛都掩藏起來的情感。
“我帶你去敷藥。”
衛瑩搖搖頭,她不明白在剛才那一剎那的沉默間,三皇子身上發生了什麼變化,然而她如今已經疲倦得似乎只剩下睜眼的力氣,已經沒有心思和這位三皇子再玩什麼體貼的把戲。
此時她說出口,話語中卻是帶著些遲疑地委婉勸道。
“這算不上是什麼傷勢,只是休息一日便能好全……”
然而這卻是少女的違心之語,付峻自然再清楚不過了,在他前世時,曾見過少女無疑擦碰出來的傷勢,數天之後都仍未完全能好轉,而且她也說過她對於疼痛最為敏感。
想到自己竟然是造成少女這般傷勢的罪魁禍首,男人本就冷冽得幾乎讓人難以靠近的面色此時沉得更為冰冷,那沉沉籠罩下的氣勢幾乎嚇得人連呼吸都再難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