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的藥或許終於起了些許藥效,周圍人擾亂的話語雖然沒有組合起來,在他腦中組成有效的訊息,付峻卻感覺到自己的神智清醒著,沉沉的身體中也終於能凝起些許力氣。
想到還等待著自己處理的政務,他彙聚出些許力氣,眼神逐漸轉向清明,便想撐著身體,從床上下來。
“殿下,殿下,您別急啊,衛姑娘來了,衛姑娘馬上就要來了……”
遲鈍地在下人的話語中聽到一個衛字,付峻只覺得自己的神智一晃,方才終於能將耳邊碎片似的詞語彙成能夠理解的句子來。
門緩緩開啟,他幾乎遲疑著,以為又是自己一場幻夢地緩慢抬起眼,方才發現自己心心念唸的少女,鮮衣麗容,衣袍上幾乎映著陽光晃蕩著的讓人目眩的光彩,然後向他款款走來。
“臣女見過太子。”
張管事在一旁看見太子看直了眼的那一幕,一邊暗自唏噓平日裡哪裡看過一向莊貴自持的太子為哪個女子如此神魂顛倒的一幕,這衛姑娘真真是自家殿下的煞星。
人還沒娶進來,殿下就把後宅裡有些姿色的侍女都發賣出去了,現在人還沒到手就這般如珠如玉地寶貝著了,以後若是真的娶進了門,殿下豈不是要把人拴在腰帶上隨時看著,生怕這衛姑娘跑了?
張邊心中唏噓著,已經將這衛瑩看成了比較自家殿下,還要著緊討好的人物,他不敢將視線再放在那姿容昳麗的少女身上,畢竟看這衛姑娘著迷,被殿下懲治的下人的慘事,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說了,其中一個,以前還是和他在太子府裡旗鼓相當的對手。
張邊現在哪裡還敢多看一眼,眯著眼強自轉過眼後,便厚臉皮地立刻給自家太子說上好話來。
“衛姑娘哦,總算等到您啦,殿下為了找您,奴才們都盡力攔著了,還是攔不住殿下下地了,看來只有您說的話,殿下才能聽入耳了。”
說完這一句,張邊立刻低頭等著,打算再接著殿下的話,幫殿下再說一些好話來。
然而付峻此時呆愣著,似乎還沒有從自己幻夢成真的難以置信中回過神來,他對旁的話充耳不聞,滿心滿眼便只有站在他眼前的少女。
哪怕此時在病中,男人略微凝起的眉宇黑深,墨發在病中被隨意地披散在身後,身量修長,黑眸定定望向她時也帶著幾乎讓人窒息一般的強大壓力。
“你來了。”
然而最終,男人的聲線沙啞著,卻是隻能說得出這三個字來。
他下意識地向前走了幾步,不顧身後下人的叫喊,便直直地伸出手,便要驗證眼前之人是否是自己産生的一種幻象,然而當手就要觸及面前少女華美淡漠的面容時,他的手卻彷彿被灼傷了一般,不自覺地顫縮著,最後緩緩地放了下來。
“臣女奉太後懿旨,前來侍疾。”
衛瑩平靜地行著禮,雖是沒有退避開男人伸來的手,卻也沒有顯現出任何異樣,就如同在他睡下的那一夜裡,她想通了什麼似的。
付峻心中重新燃起了一簇希望的焰火,他伸向少女面容的手放下,卻是直直捉住她腰間行禮的手。
果然,他懷中握住的手顫了一顫,最終仍是沒有做出想要睜開的動作來。
他握住的少女的手如柔荑,比世上最好的玉石都要光柔而美好,太子恍惚而不敢置信中感覺到握住的手肌膚相親後,傳來的微微泛涼的溫度,竟一時仍以為自己現在仍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