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碧華生病了,我必須要留在她身邊照顧她。”
話音落地,那個身影慢慢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原是為塗碧華那女賤人,年無憂氣不過,砰的一聲,一掌便把門口的石獅子轟掉了半邊臉,她的粗野把正準備進門的婢女嚇了一跳,手裡的東西都掉在地上。
年無憂搶先一步彎腰,將地上的東西提起來:“這是什麼?”
“這是小姐的藥。”
這女子是塗碧華帶來的婢女,她口中的小姐自然指的塗碧華,年無憂本想把藥拿去檢查一番,但顧慮道師兄的心情,便暫時將藥還給了她,然後偷偷潛到廚房邊藏起來,打算等婢女把藥熬完,再把藥渣子偷出來,可是她再草叢裡臥了一夜,婢女都沒有出現,直到第二天早晨,那時候年無憂正犯迷糊,頓時睡意全無,暗暗地在心裡罵她。
年無憂在外頭又蹲了兩個時辰,沒想到師兄也到廚房來了,還親自端了藥出來,那婢女喜滋滋地跟在他身後,年無憂便跟上他們,師兄把藥送到塗碧華的房裡,又說了幾句體己話這才離開。
年無憂蹲在門外的草叢裡思量,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師兄從前的確喜歡塗碧華,和喜歡宴喜兒一樣,男人都喜歡有姿色的女人,師兄也是個正常的男子,可是他從來只寵她這個師妹掌門,不曾這樣體貼地對待過她們任何一個。
為什麼塗碧華生了一次病,就能夠扭轉局勢,早知道她也……
正想著,一股熱水迎頭澆來,燙得她叫不出聲。
年無憂把拳頭塞進嘴裡,貓著腰偷偷溜走了,她走到池塘邊清洗,左顧右盼照了照,還好只是燙紅了一些。這點程度的燙傷雖然不會傷及容貌,但是會延緩她蛻皮的速度,為了找師兄,她已經好幾個晚上,都沒有進行過蛻皮了,現在被熱水一燙,恐怕還要再過一段時間才能繼續,年無憂用手掬水,將阿麋的臉洗幹淨,臨水照鏡般左右顧盼,雖然無可挑剔,但到底不是自己的。
她不是見異思遷的人,最想要的,便是最初的。
她對師兄,只回到鳳凰花樹下比劍拆招的歲月。
“唉……”
一聲嘆息如風般拂起波紋,蕩漾的水波之中,忽然出現了另一張臉孔,對著她笑笑:“長這麼漂亮還嘆氣,若是找不到婆家,可以來找我啊。”
年無憂驚奇的抬頭,便看到登徒子的笑容在不斷擴大。
這是個長著桃花眼的男子,風流不羈,氣韻和卿悅有幾分相似,不過少了份俊朗飄逸,卻添了一身兵戎戾氣。
“嗯?”他捏住鼻子,翹著小拇指嫌棄道,“什麼味兒……”
年無憂這才覺出來,低頭嗅了嗅,嗅到一股藥味兒。她猛地一驚,那不是洗臉水,是藥!
年無憂蹭地站起來,往廚房的方向跑去。
“喂,你雖然難聞了點兒,但是我不嫌……”
那個登徒子的聲音瞬間被遠遠拋開,年無憂一口氣跑回廚房,幸好未到中午,用廚房的人不多,那藥渣子還在。
塗碧華,你等著,我現在就去拆穿你的真面目。年無憂用裙子兜了藥渣,往最近的醫館跑去,然後把藥渣抖道櫃臺上,叫大夫查驗,大夫查了一遍道:“這是安胎的。”
安……安胎!
原來她是騙師兄有了身孕,這下算是真相大白了,年無憂失落地從醫館裡出來,應當高興才是,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從江湖道義上來講,師兄被騙也是活該,誰叫他佔了人家女孩兒便宜,這下好了,被人訛上還不能叫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