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無涯,是的,那株花就叫彼岸無涯。”
年無憂慢慢收回手,他居然知道彼岸無涯!
“只有皇後才能得到花神秘寶。”他重複地說了一遍,最後無奈地一聲輕嘆。
前面半句像是真的,後面半句卻像是假的,他的話,能信嗎?
殘陽如血,將青色的竹舍半邊染紅,既已如此,也無需她在添顏色,年無憂冷笑著,轉身離開。
她離開許久,那坐得筆直的僧人才駝下腰背,使勁用袖子擦頭上的汗滴,年無憂氣勢壓人,他提起全身的膽汁才繃住那架勢,現在是虛透了。
此時垂幔被揭開,裡面走出一個穿著黑袍子的人。
僧然笑嘻嘻道:“為了完成您交代的任務,我連頭發都剃了,您怎麼也得給我加點兒銀子吧。”再給那光頭套上辮子,他便是成了年羹堯手下跑腿的常祿。
“要加多少?”
“不多,三萬,這對您來說是……”話未說完,喉嚨便被卡主了,常祿奮力掙紮,將黑袍人的帽子抓了下來,出現在他面前的便是年羹堯的臉。
“這三萬兩,我會派人送去你家裡。”話音剛落,年羹堯的手指猛一用力,常祿光溜溜的頭像失去支撐一樣垂搭在肩上,年羹堯隨手一丟,把他就像垃圾一樣扔地上。
“其實你本不想殺他的吧?”垂幔裡傳出另女子的聲音,隨後垂幔被挑起,塗碧華從裡面走了出,“常祿跟了你那麼久,你想殺滅口早就下手了。”說著輕輕用手挽住他的手臂。
“心情不好。”
“是怕年無憂不相信。”
“不,別人或許不信,她一定會信。”他的眼裡透露出一股歡喜和自得,因為他是最瞭解她的人,她相信北海之底生存著鮫人,相信這世間有著神的遺跡,相信一切不同尋常之事,而她自己本身就是悖逆天道的存在,她眼中的世界,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那你為什麼不高興?”塗碧華故意試探道,“是後悔了?還是捨不得?”她是個懂分寸的女人,見他不說話,便不再追問,“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留著她,只因為她還有價值,這也是我許你留著她的原因,所以我也不會跟其他見識短淺的婦道人家一樣,你盡可放手去做,這場戲,我會陪你演下去。”
年羹堯笑這著攬住她的肩膀,笑了幾聲:“到底是夫人識大體。”
“這回不用不高興了吧。”塗碧華溫順地依偎在丈夫懷裡。
年羹堯臉上掛笑,眼睛卻陰陰地盯著腳邊得常祿,仍舊不高興,他並沒有想太多,只是覺得這個狗奴才算什麼東西,竟也敢接受無憂的下跪,殺了他算是便宜的。
年羹堯帶這塗碧華走出去,將身後的寒山寺付之一炬。
所有線索都化成了灰燼,無憂永遠也不會知道,這是師兄的精心算計。
“不過,還有一件事,”塗碧華突然抬起頭,“我們隱忍這麼多年,烏拉那拉氏一族樹大根深,我擔心……”
“原先我也有所顧忌,現在是不必了。”火光將他的眼眸照亮。
“怎麼……是因為戰功?”
“此次青海平叛,立下戰功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我拿住了烏拉那拉氏一族的把柄。”
“可是,年無憂能回去嗎?按照皇上一貫作風,他不會給年無憂第二次機會的。”
“你錯了,為了那個人,他是可以破例的。”年羹堯柔和的目光中閃現出一絲淩厲,透著他勃勃的野心,“是時候了,不管是皇後之位還是花神秘寶必須是我年家的,這是他必須要付出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