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無憂猛地一驚:“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原來那片建築並沒有消失,百年前,電閃雷鳴那一日,這條隧道發生坍塌,而上面的建築隨之下陷,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瞬之間。”
“好好的,怎麼會塌呢?”
“還不是那株彼岸無涯造的孽,它不甘被捆縛,想從這裡出去。”年無憂說著,攤手作刀,猛地切入土牆之中。一探一收之間,又掉下一大塊灰土,與此同時,年無憂的手中握著一塊蠕動的藤蔓,兩頭還嵌在牆裡,這裡面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源源不斷地被輸送。
彼岸無涯雖然不能動,於是便伸出了觸角卻獵食,就是不知道,這藤蔓的另一頭蔓延到那座宮室,盯上了哪個怨婦。
佔有與慾望開出的花,最能感知凡人心毒。
年無憂伸出手指,輕輕一劃。藤蔓上裂開一道口子,褐色的汁液湧了出來,那支藤蔓彷彿知道疼,一下子又縮回了牆角。
“如此妖物,為什麼不斬斷它?”
“斷了的藤蔓不僅不會死,而且會脫離控制。”
“那用火呢?”
“沒有的,它喜歡吃人,不怕火也不怕光。”
“那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除非被它盯上的人,捨去自己的欲、情、憎、惡或者其他吸引它的令它垂涎的氣味。”年無憂撣撣衣服上的灰塵,“它的胃口是越來越大了。”年無憂將眉更深地皺起,“人心不足本就是無底之洞,可究竟是哪個怨婦的心毒,竟能使它長得這般迅速,再這樣繼續下去,連我都壓制不住了。”
“娘娘!”書舞忽然大驚小怪地看她。
“一驚一乍幹什麼?”年無憂白她一眼,瞬間明白了她眼中的擔憂。“我已經生出愛恨慾念,內心早已不是無垢之鏡,可它若想以我為食,怕它承受不起,況且……”年無憂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胡太醫有一句話說得不錯,翊坤宮有王氣鎮壓,所以這等邪物還不能將觸手伸來。”
“娘娘似乎對它很是瞭解。”
“是師傅告訴我的,我只記住了這些,其他的都記在了手劄裡。”
“那麼那本手劄呢,說不定我們還能找出剋制之法。”
“掉水裡了。”年無憂苦笑,宮裡日子無聊,玩彈弓、爬樹、刨土、抓魚她都做做過,後來便開始學著做紙船許願,隨手抄了幾本本子去撕,撕了一半才知道那是她的無憂手劄,大風一吹便把它們都吹到了水塘裡。
那本來就為考試做的小抄,應付師傅用的,那時候她沒打算過回千月門,覺得這是天意,幹脆把另外半本也丟進水裡,讓紙和墨伴隨著她的過去,都隨水化了。
這要是讓師傅知道,又該責怪她忘本了。
“走吧。”年無憂煩躁的皺眉,“轉身離開。”
“這就走了?”書舞跟在她身後,“不管它了。”
“回去默寫無憂小劄”為了考試,那上面的內容她都背過,時過境遷,又睡了三年,能想起一點是一點吧。
年無憂從密道裡出來,突然看見窗戶聽著一個人影,立即屏住氣息,將翹起的地板踩回去,跺了兩腳,提醒下面的書舞先不要上來。與此同時,門被推開,辛德驚奇地看著她:“娘娘什麼時候來這兒的,我剛剛……”
“有什麼事嗎?”年無憂打斷了他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