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鈺提著長劍快步走入殿內,他雙目通紅,兩眼圓圓的睜大,宛如一隻被困的鬥獸,在進行著最後的反抗和掙扎。
殿外的侍女們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亂作一團,尖叫不止,聲音已經吵醒了正在休息的南越王和月夫人。
昨晚的花車和輦轎遊街過後,皇宮內還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宴會,直到凌晨方休。
除了世子赫連鈺藉故稱自己身體疲累沒有參加之外,太妃、壽康郡主、南越王和月夫人都在王宮內宴請眾位臣子,君臣共樂,百姓同歡,這樣浩大的陣勢一年也只不過兩三次而已。
正是因為昨晚的一宿太過勞累了,這才剛略歇會兒,淺眠時最容易被吵醒,外面一陣吵吵鬧鬧的聲音陸陸續續地傳入耳中。
緞粉色的軟榻上,月夫人被外面的動靜吵得不堪其擾,迷迷濛濛地半睜開眼睛,覺得眼前似乎有個快步而來的人影和一股殺氣正在朝自己逼近。
她忽的意識到不對,一個激靈,被猛然驚醒,雙目睜開,看清楚了有一柄長劍正衝著自己心口刺來。
人在遇到危險時突然迸發的力量是無法預測的,她急忙往旁邊一滾,速度極快,咚的一聲掉下床去,堪堪躲過了這一次的生死劫難。
雖然只穿著寢衣,但是她哪裡顧得了這麼多,站起來轉身欲跑。
赫連鈺的長劍刺了個空,牢牢的釘在了軟榻上,“呲啦”一聲劃破了這價值百金的布料錦緞,裡面的羊絨揮揮灑灑地飄了出來。
原本在一旁歇息的南越王就覺得外面吵鬧,可是兩隻眼睛累得睜不開,昏昏沉沉的半醒半睡,對外界所發生的一切都不在意。
直到身旁鬧出了這麼響的長劍破空之聲,殺氣漸漸逼近,他才算是徹底醒了。
一睜眼,就看到有一柄長劍斜插在身邊,立刻嚇得“哎呦”出聲,連連呼道:“侍衛,侍衛人呢!”
再順著往上的方向一看,竟然是世子赫連鈺,心想他莫不是要逼宮篡位,這才敢張牙舞爪地舉著劍來行刺,被這麼一嚇差點暈過去。
到了這個份兒上了,赫連鈺還有什麼好怕的,索性破罐子破摔,也顧不上自己會受到什麼樣的處罰了,一心只想著要殺了月夫人。
將劍拔出,渾然不顧南越王在背後的呵斥,一劍揮出向正在奔逃的月夫人砍去。
幸虧月夫人反應機警,情知自己現在奪門而出未必能逃掉,便在漢白玉的圓柱子旁繞來繞去,連跑帶躲,赫連鈺氣得一連砍了幾劍,都沒傷到她。
耳聽得有金屬的異物碰撞聲響,這麼氣憤之極的幾下,不僅將漢白玉圓柱砍出了瑕疵,連劍刃上也蹦出了幾個缺口。
月夫人見對方來勢洶洶,凶神惡煞,心神慌亂之下躲藏的腳步便慢了一步,剎那之間正好被赫連鈺伸手亂抓住了手臂,緊緊攥住之下捏住關節,疼痛的幾乎暈過去。
但是她性格倔強,這麼被抓著關節處疼痛至極,卻也是死死地咬住牙不叫出聲。
赫連鈺恨上心頭,氣得咬牙切齒,再次提劍欲刺。
南越王這時已經從床榻邊趕了過來,他同樣是只穿著自己貼身的寢衣,幾乎是迎刃而上,連忙將月夫人護在身後。
可是面對著鋒利的劍刃,南越王室也心裡一顫,雙腿一軟,強裝鎮定地說:“那……那個鈺兒,你先將劍放下,有什麼話和父王慢慢說!”
月夫人平復了下自己的心緒,佯裝不畏懼的說,“世子,你我之間無怨無仇,何必要如此刀劍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