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已經看破世事,現在心境澄明,旁人是勸不住的,你又何必糾結呢?”
蕭易安轉過頭,是主持師太一臉笑意的看著她。
“靜慧師太,她自小在侯府里長大,性格驕縱,雖然在金泉寺裡待的這幾年磨平了稜角,但是還沒到心如止水,勘破紅塵的境界,這次的剃度出家,恐怕只是一時意氣的之爭,將來還是會反悔的。”
“這倒未必,昨夜我與她徹夜長談,曾與她深談開解了一番。”
靜慧師太說,“言語之中,她倒是有些大徹大悟的意思,想要割捨一切。這才求著我為她剃度,取了法號,想要正式出家,不再回歸塵世。”
“或許她的確是被一些事情刺激到了,但是既然已經做了抉擇,塵埃落定,她有自己的路要走,別人沒法干涉。這一生的時光何其之多,難道蕭姑娘能保證,將來她嫁人生子,就定然能尋到個如意郎君,幸福美滿,一生順遂嗎?”
蕭易安被這話問住了,未來的事情誰敢斷言,怎麼能夠預知結局?
她又怎麼會知道,如果蕭瑾繡走了另一條路,是憂是喜,是悲愁還是喜樂,能保證她比現在過得更好。
而且別人的人生,當然是需要自己去抉擇每一個重大的難題。
誰也沒有去安排別人生活的權力,這種看似出於關心的一廂情願,在她自己看來,反而是一種多管閒事,而且往往對人無益,反而徒增許多煩惱。
蕭易安苦笑一下,“主持說得對,這話這真是發人深省,讓人如醍醐灌頂,一下子想通了不少道理。”
靜慧師太微微點頭,承諾說:“如果將來她反悔了今日的決定,想要再還俗,我不攔著她就是了。”
蕭易安這才放心,說起高勇最終的處置結果。
“西秦世子果然是秉公處置,不曾偏私,令人佩服。怪不得民心如此,紛紛歸降,這金殿上的龍椅恐怕很快就要換人來坐了!”
靜慧師太感慨了一句,卻說的再直白不過了。
蕭易安接話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只要能救百姓出苦海的人,他們都會擁戴的。”
“當時咱們力戰數百山賊,如今還歷歷在目,彷彿只是昨天的事情一般。”靜慧師太誠懇的說,“蕭姑娘是個富貴之人,無論將來如此,希望別忘了當初的一片赤誠!”
蕭易安說:“師太的話,我會牢記在心的。後日我就要離開了,其實此次前來也是為了辭行。”
靜慧師太一笑說:“我知道,聽說西秦的人馬也要離開青州了。”
許多話不必講明,蕭易安知道主持是懂得的。
她後來想,靜慧師太曾愛慕過智清大師,或許出家曾有因為他的緣故;而蕭瑾繡曾喜歡過無相,又出家遁入了空門。
而其中這四人又兩兩互為師徒,或許這也是冥冥中的緣分吧。
而最後的事實證明,靜慧師太今日的決定是對的。
蕭瑾繡,曾經喜歡過無相那樣一身白衣僧袍出塵不染,相貌氣質恍若謫仙的人,還能看得上誰呢。
她知道自己親近的家人全部離世之後,心如死灰,大徹大悟之下遁入空門,專心鑽研經書,潛心學問,不問世事,閱遍萬卷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