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突厥人,蕭廷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蕭易安這個讓自己頭疼的白眼狼。
蕭易安在齊王府中,讓突厥公主阿史那燕顏面無存一事,他也略有耳聞。
一面覺得蕭易安總是在闖禍,如此不讓人省心,一面又覺得阿史那燕真是蠢。
堂堂一個突厥公主,只要拿出些威儀來,就能把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結果到了她身上恰恰相反,蕭易安反過來把她收拾得如同驚弓之鳥。
這樣的人贏在了投胎上,一生下來就是公主,可是那又怎麼樣,身居旁人羨慕的高位,卻是個貨真價實的草包。
蕭廷最討厭的就是這樣人,白白的浪費了一個好位置,卻沒辦法做到真正的物盡其用,真是讓人惱火,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真有雄心偉略的人,卻需要費心籌謀多年,才能做在與他們這些酒囊飯袋相同的位置上。
這世事真是不公,把黃金當成砂礫埋在廢墟之中,卻將比目珠當做珍珠供奉在高臺上,到了應該改變的時候了,他會用手段告訴天下人,是這老天爺瞎了眼,不該以出身論英雄!
蕭廷似乎想起了什麼,又問道:“最近讓你跟著學習管理府內的事務,進展怎麼樣了?”
鄭姨娘都是與蕭易安商議過的,應對起這個問題來,可謂是對答如流。
立即道:“請老爺放心,雖然府內的事務繁忙,手續流程繁瑣,可是妾身如今已經學習的差不多了,如今和五小姐兩人非常默契,各自分管,十分順利。”
“這樣就好,我希望,這後宅裡別讓蕭易安出盡了風頭。這下人們都會她言聽計從,眼裡還有沒有其他的主子了,你有時也要拿出些氣派和威信來,好好的震懾一番他們。”
鄭姨娘順從的應了一聲“是”,心中卻想,就蕭易安那個恩威並施的手段,這府內有誰是不服她的?
別說是那些下人們了,就算是自己,想起她的名字來也有三分忌憚,只盼著有朝一日她能出了閣,嫁得個如意郎君,到那時遠離蕭府,再也管不到府裡的事務就成了。
她的眼神一轉,猜想蕭廷這麼生氣,沒準就是因為蕭易安。
於是乖巧的奉承道:“老爺,其實下人們還是以您為尊,這五小姐螢火之光怎麼能與日月爭輝呢,您也別因為這個生氣才是。更何況,五小姐再怎麼也是您的親生女兒,她難道還敢對您作對嗎,最多就是氣得急了說上兩句拌嘴的話,父女哪有隔夜仇,回頭一起吃頓飯就好了。”
蕭廷聽到“親生女兒”這幾個字,心中如同被根刺狠狠地紮了一下。
那點痛楚初時沒什麼,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可是隨著時間的點滴流逝,慢慢的蔓延著刺痛,這時才後知後覺的敲響了警鐘。
是啊,她與自己又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自己也不是她的生身父親。
現在她不知道這個事實,尚且對自己如此的抗拒,隨意的頂嘴,毫無半分尊敬之意,如果有一天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誰知道她會做出些什麼來。
依照如今蕭易安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心性,到時的情況,只會比現在更糟十倍百倍。
蕭廷略為疑惑的摸了摸下巴,那自己花了十七年養得這枚棋子,說不定到頭來會真的養虎為患,反過來將自己吞噬,那這些年的辛苦豈不是付之東流。
他念隨心動,厲聲道:“不行,絕對不行!”
突如其來的提高音量,將鄭姨娘嚇了一跳,不受控制的身子一抖,差點把手中的茶水灑落在地。
她看著蕭廷的面色不對勁兒,眼神中也是從未有過的狠厲,好奇地問:“老爺,什麼不行?”